毫无意外,张希极的身影再次凝聚在不远处,面带带着轻笑看着李钧。
这是什麽法门,神念灵体?物力不伤?
真他妈的麻烦!
李钧心头暗骂一声,直觉却在此刻突然发出警兆,猛然抬头向上看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哪怕李钧已经见惯了各种花里胡哨的技术法门,也不禁嘴角抽动,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怒骂。
「去你妈的墨序!」
只见天幕之上,那落下的天轨星辰哪里有半分星辰的模样?
分明就是一柄柄长度超过十丈的庞大飞剑,剑身因急速下坠而笼罩上一圈炽烈无比的火光,剑端白光凝聚,激射出一道道更加凶猛的『剑光』。
满天巨剑倒悬,李钧心头的警兆也在此刻强烈到极点。
剑光淋身,他却突然低头看了眼下方的浮梁。
那些虔诚的龙虎信徒跪在废墟之中,人人面容枯槁,似乎被那颗飘离眉心的信仰精粹带走了体内所有的精气神。
轰落的剑光炸开一个个深坑沟壑,掠过人影便蒸发成一道血痕,擦之即伤,触之即死,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让他们感到畏惧,似乎已经决心坦然赴死。
类似这种场景,李钧在番地已经见了太多,本该见惯不怪。
可这里是江西不是番地!他们也不是被世代豢养的佛奴!以道与佛之间的差别,这种情况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些信徒眼眸深处弥漫的绝望和痛苦,和脸上的虔诚截然相反,分明就是被人强行控制!
「洞天?」
「梦境?」
张希极侧耳听着那似有若无的潮汐声,摇头轻笑,抬手弹指在身前虚空点出道道涟漪。
海浪卷动的声响霎时消散,紧跟着响起一声强忍剧痛的闷哼。
「邹四九,你以黄粱为父为母,贫道以黄粱为奴为仆,高下立判,你怎敢引贫道入梦?」
「至于你,一个小小的真武馀孽」
张希极目光扫动,看向陈乞生:「也敢踏入本天师的道国之中,不知死活!」
陈乞生所站之地虽然没有剑气的笼罩,可自战斗刚刚爆发之际,他就感觉此方天地爆发出强烈无比的敌意,庞然如山岳般的重压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将他生生禁锢在半空之中,就连体内的真气也无法动弹分毫。
此刻张希极目光投来,陈乞生顿时感觉自己如被万千刀剑刺穿头颅,七窍流出猩红的血水。
「当年新旧一战,本天师念及武当山为道序做出的贡献,这才开恩准许他们留下几座活坟墓聊作祭奠,没成想竟便宜了你这个叛徒。」
张希极冷冷道:「今日本天师便彻底超度了你们这些旧日冤魂,还道序一个清净!」
轰!
一道凝练如柱的剑光从天际激射而来。
刺目的焰光照亮陈乞生的双眼,一张张愤怒无比的面容在眼底变幻不定,其中赫然就有赵衍龙与贺铸,正是当年的武当门徒。
「龙虎一门,当年不过是我武当脚下走狗,也敢在主人面前大放厥词?」
「一个背信弃义之徒,张希极你敢不敢告诉世人当年的真相?」
「如果没有真武开恩,你正一道统早就已经覆灭,岂容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万千声音交杂在一起,最终借用陈乞生的嘴,汇聚成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
「张希极,你戮我武当,终有一日,要你血债血偿!」
轰!
凄厉的白光彻底淹没这片区域,剧烈的爆炸盖过那刻骨铭心的嘶吼。
「张希极,就你这种屁股下面坐着一堆屎的肮脏货色,也配自称为仙?」
光影黯淡,滚滚青烟之中传出一声戏谑的笑骂。
张希极眉头微皱,却见那道在青烟之中逐渐清晰的身影,竟不是陈乞生,而是李钧!
铮!
高亢的剑鸣在头顶炸响,张希极错愕抬头,就看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和一张坚毅的面孔。
那纷乱的人影在陈乞生的眼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无边无际的杀意。
此刻他终于彻底跨入了序三,成为老派道序的源头之人,真正的真武牧君!
剑光透体而过,余势不止,在地面斩出一条狭长沟壑。
「你们这些以武自称的序列当真是阴魂不散,令人厌恶至极啊!」
西南方向的天空中,张希极的话音再次响起,紫色光点徐徐勾勒出一道人形轮廓,凝实的速度却远远慢于之前。
「本天师今日就将你们全部葬在这里」
张希极话未说完,一道炽烈如火的光芒从他的面前掠过,直入他头顶上的无垠高空。
轰!
一柄巨大的飞剑被赤色光柱直接洞穿,炸成满天碎片,化作颗颗飞火流星,坠向浮梁城。
张希极脸色阴沉,转头看向那光柱射来的方向。
体型庞大的鲸鱼从厚重的云层之中游曳而下,一具暗金色的墨甲赫然屹立在鲸首之上,身后一席黑焰交织而成的大氅绵延数丈,迎风招展。
「真他妈的准啊,马爷!」
墨骑鲸发出一声长吟,摇头甩尾,兴奋至极。
「废话,你也不看看这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