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黄粱幽海之中,被无数梦境身份冲散自己的认知,最终沦为和黄粱鬼一样的存在。」
对方说的是实话,但在邹四九看来,这种实在有些极端。
一名阴阳序三梦主要在幽海中彻底迷失,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梦境,轮回多长时间。
而且就算没了自己的肉身,也大可以用类似黄粱鬼的办法,去夺舍那些连结入梦境的普通人来返回现实世界。甚至可以像鳌虎是那样的明鬼一般,寄身在某些特殊的造物上。
不至于会出现翟崇说的那种情况。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但你觉得如今的墨序,有哪一家敢冒着得罪詹舜的风险来帮助我们?亦或者你愿意夺舍一个普通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序位基因重新落锁,在退化中绝望而死?」
「惨,真是他娘的太惨了。」
殷温蹲在花下自艾自怨,头顶那一杆写着『铁口断命』四个字麻布幌子根本挡不住这瓢泼的雨点,一身衣衫尽数湿透,狼狈不堪。
「此刻在幽海中,袁明妃拖住了詹舜大部分的注意力,再加上你以权限造梦,算是暂时挡住了詹舜的窥探,所以我们才会铤而走险。」
「若非如此,我和殷温宁愿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继续等待下一次机会,也不会贸然跟你接触。」
一个在近处檐下,一个在远处雨中,两人一唱一和,情真意切,看起来倒不像是在演戏。
「既然被人捏着命门,你们为什麽还要执意造反?真就这麽恨詹舜?」
邹四九沉吟片刻后问道。
「怎能不恨?又怎能不怕?」
翟崇话音幽幽,转头看向雨中正在进行的厮杀。
赵寅已经戴上了那副面具,挡在面前的一众闲汉泼皮却根本不是沈笠的对手,被一把刀尽数砍翻。
另一边的神荼同样深陷绝境,以鳌虎和蒙虫为首的彪悍明鬼将她团团围住,被人海淹没只是迟早的事情。
「什麽东皇九君,不过都是些滥竽充数的鬼怪妖魅。就算手握着梦主规则,这些黄粱鬼依旧蠢笨如猪。」
翟崇神色愤恨道:「一想到有天本君以毕生心血写下的梦主规则,也可能会落入这些腌臢东西的手中,我就恨不得拔了詹舜的皮,吃他的肉!」
东皇会九君中大半都是一些黄粱鬼,交替执掌不知曾经属于何人的梦主规则。
这一点,邹四九早就看出来了。
「我和殷温之所以现在还没死,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培育出能够接手我们梦主规则的黄粱鬼。不过那一天,恐怕也不远了。」
翟崇怒极而笑:「在他詹舜的眼中,我们不过都是孕育规则的肉猪,是他搭建梦中世界的四梁八柱,是他彻底和黄粱融为一体的垫脚石!」
大雨中,赵寅被沈笠一刀腰斩,上半身摔在雨地中,脸上崩裂的面具露出一双凶狠如狼犬的眼睛,死死盯着翟崇。
噗呲!
神荼双臂被鳌虎和蒙虫分别擒住,生生扯下。
她残破的身躯屹立不倒,满是血污的脸上魅色不减,冲着翟崇莞尔一笑。
「你们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
场景诡谲,异常瘮人。
「如此处境,放在你邹四九的身上,你怎麽办?」
翟崇蓦然转头看向邹四九,双眼血丝缠结,厉声问道:「你难道不为自己去搏一线生机?」
「若非世道不公,良人谁愿作歹?」
殷温仰天发出一声无奈长叹,将手中的招牌幌子随手丢开,站起身走向邹四九。
「詹舜是什麽出身,又是在什麽时候成就的阴阳序二,我们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他的梦主规则名为【大衍行梦】。」
「大衍行梦?」
邹四九眉头蓦然紧皱。
殷温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我这般的阴阳序在呼唤黄粱的咒语中,诵念的那句『大衍行梦』。包括如今流传在阴阳序中的『后门』,绝大多数都是出自詹舜之手。」
「詹舜和黄粱之间的关系,看来不简单啊」
邹四九心中暗自感慨,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以对方现在的序位,无疑就是黄粱的亲儿子。
就算两者之间的关系再不简单,也不过再多点什麽姘头之类的畸形情感,就跟当初倭区的荒世烈差不多。
最最离谱,那就是詹舜的人性外表下是黄粱意识自身。
不过不管哪一种,对邹四九来说都什麽区别。
无外乎就是你死我活一条路。
「其实刚才翟崇并没完全跟你说实话。」
邹四九眉头一挑:「嗯?」
「他说我们不跑,是因为舍不得现世肉身,当不了普通凡人。这句话是骗你的。」
殷温为自己编造的外貌是一个眉长眼小的中年男人,身形瘦弱,湿透的衣服此时紧贴在身上,更显得瘦骨嶙峋。
像是被人吃光了血肉,留存的不过就是一具空荡荡的骨头架子。
可他的眼睛却是异常明亮,跟翟崇濒临崩溃的绝望有天壤之别。
「如果我们选择放弃现世,潜入幽海躲避,结果只可能会更惨。」
殷温笑了笑:「不过我们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显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