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半晌过后,依然是沉默。
甄璀璨的思绪飘零,安静的站着,不敢轻易贸然试探。她只有一句话的机会,如果这句话能正中他们的要害,她或许有存活的机会。反之,是死路一条。
冬天吹得紧了,在耳边呼呼作响。
她被围困在中间,群狼们冷厉而锋利的獠牙毕露,已发起进攻之势。她心中不安,脸上一副寻常表情,定了定神后,在认真的想着对策。
“怎么,编不出来了?”丫鬟夏菱环抱着双臂,唇角隐隐带着讥笑。
翟宁重重拂袖,显然也没有了耐心,盛气凌人的冷道:“再不说,你就永远没机会说!”
“姑娘,”顾嬷嬷语声和善的说:“这里没有外人,把你要说的话就说出来吧。”
面对迫不及待的催促,甄璀璨只是清浅的一笑,认真的道:“我并不是真的‘甄璀璨’。”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
“我是受人之托进府拿药方的,真的‘甄璀璨’人在近郊。”甄璀璨揉了揉鼻子,“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然稀里糊涂的成了‘甄璀璨’,还是个注定的短命鬼!”
四人当然不信,翟宁刚要说话,就见一个衙役奔进来,奔向衙堂,禀告道:“郡守大人,尚工局的掌事嬷嬷正在府外。”
无所事事的乔太府正在悄悄把玩翟宁送的两枚夜明珠,闻言,一脸不悦,赶紧将夜明珠塞回袖间,举步迈出大堂相迎。
“当然,我可以……”甄璀璨故意没有说下去,佯装好奇的张望,只见一身精致宫装的中年嬷嬷跨过门槛,由远及近而来,身后跟着两位宫女,以及想拦又无法拦的尴尬衙役。
“掌事大人光临敝府有何贵干?”乔郡守迎上前,带着寒暄的笑。
“我在衙门口贴了一张招贤公文,特来知会乔大人一声。”掌事嬷嬷神态端庄,颇有气度。
乔郡守不冷不热的问:“掌事大人亲自出宫贴榜,是招何种贤才?”
“会穗染技艺之人。”掌事嬷嬷表情严谨,话毕,又补了一句,“明年时值华国开国两百年,皇太后要举行隆重庆典,尚工局需为太后娘娘制一件盛服。”
一听此话,乔郡守立刻很积极的道:“掌事大人放心,此事尽可交在老夫身上,老夫这就派人走访天下各大染坊,尽快把贤才招到。”
掌事嬷嬷说道:“我已派人走访过了,均无所获。”
“哦?”乔郡守不解。
“有人偶然翻看前朝遗迹,发现寥寥几句记载着:宫女在制凤袍时,用一种奇特染法,使衣袍上色后,色彩斑斓夺目,百花开不出其缤纷;图案栩栩如生,似瑞兽真身所化,令人叹为观止,称之为穗染。”掌事嬷嬷娓娓道来。
乔郡守犯了难,前朝距今已有两百余年,要寻找会穗染技艺之人,比大海捞针还希望渺茫,也难怪掌事大人急不可待的布告天下。他是不报希望了,客套的道:“若有人揭榜,老夫第一时间通知你。”
掌事嬷嬷颌首,话不多说,转身就告辞。
甄璀璨突然心中一动,天赐良机!
与其绞尽脑汁的在狼牙下等死,倒不如奋力一博,先脱身为上。
“用穗染技艺制完盛服,有何奖赏?”一个清闲的少女声音响起。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甄璀璨负手而立,站在众人的注视下,笑意浅浅,神态坦然自若的望向掌事嬷嬷。
掌事嬷嬷驻步,愣了愣,一脸的惊讶,随即走过去。
更震惊的是甄府的四人。
甄璀璨随手扒开眼前的人墙,微笑着道:“请让一让,谢谢,谢谢。”
夏菱瞪视,双脚用力的站稳,见到掌事嬷嬷已走近,不得不咬牙朝旁边挪了挪。
翟宁面色铁青,霾云积在眉宇,她……胆子真大!
甄璀璨步伐款款,双眸明亮透澈,隐现一抹浩然之气,那是绝境重生的坚毅。
掌事嬷嬷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惊异的问:“你会?”
“回掌事大人,民女一听‘色彩斑斓夺目’、‘图案栩栩如生’,与民女偶然习得的染技相似。”甄璀璨并不信誓旦旦,而是留好了退路。
“师从何人?”掌事嬷嬷略有质疑。
“民女偶然遇到一位老妇,她说是缘分,要传授民女染技,说天下绝无第二人会,以免失传。”她说得像真的一般。
掌事嬷嬷皱眉,道:“你将步骤说给我听听。”
“步骤与寻常染技大致相同,只是有些细节重要,不如民女为大人演练一番?”甄璀璨泰然的一笑。
掌事嬷嬷想了想,道:“也好。”
“只可惜今日不行。”甄璀璨隐隐一叹,“民女此时是疑犯。”
见翟宁欲开口,她连忙处于主动之势,接着说道:“民女走在街上,突然被带进衙门,被甄府的人误会指认成窃贼。民女相信乔郡守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能还民女一个公道。”
翟宁等人一怔,此少女真是机智,三言两语就摆正了身份。
夏菱恼道:“她就是窃贼。”
“你是?”掌事嬷嬷目光一沉。
“她是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