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往上,依次是礼殿、六弦桥、讲堂、朝暮亭、藏书楼,师斋与学斋分列讲堂两边。
藏书楼是栋三层高的攒尖顶塔型建筑,门上牌匾“明辨”二字熠熠生辉。
三个少年皆放轻了手脚,推门进去。
楼里十分安静,只有阳光透过窗扇洒了半室,书卷墨香与樟木香气混合在一起,萦绕鼻尖,颇有几分安宁祥和的味道。
穿过两排书架,一方书案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位满鬓斑白的老人坐在书案后,从古卷里抽出目光,看着他们,尤其是贺长期脸上明显的淤青,笑道:“没记错的话,今儿才开学吧?又打架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啊,一年比一年皮。”
林远山与贺长期皆是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西山书院例常惩罚就是擦洗藏书楼地板。李兰开治学严格,一帮子调皮捣蛋的少年,去年都没少被罚。
年末甚至比过谁擦地板次数最少。
三人放了桶,一齐拱手道:“张先生好。”
“嗯,快去干活吧。”张厌深示意他们自便,复又埋首书中。
三层楼正好一人负责一层,贺今行分到底楼。
他手脚麻利,并且很有技巧,边擦地板边打量张先生。
老人穿着一身浅棕黄的麻布衣裳,束扎的袖口弧度柔顺,显然已经洗过很多回。握着古卷的手粗糙黝黑,布满陈年的痕迹。
光看装束,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坐在小西山藏书楼的先生。
但贺今行看到他瘦削却笔直的胸膛,深陷在眼窝里仍旧清亮的眼睛,就连眼角眉梢的刻痕都不显分毫凌厉,便知这是一位风霜难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