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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 1187 字 2个月前

儿,谁不是历练出来的?我大宣开国以来多少年轻使节,扬名番邦?

另外史志这东西,说重要确实重要,皇帝下令编写,翰林院就怠慢不得,每月每旬都要报得出进度。但说它有多紧急吧,那也没有。史志什么时候不能写?出使南越却是迫在眉睫。朝廷需要他,不能因为他是裴相爷的儿子就护着吧?

这番争论过了除夕宫宴,才由御笔朱批一锤定音。

使节依然由礼部侍郎王正玄担任,而裴明悯则停下手头史志的编写,作为王侍郎的副手一同前往南越。

贺今行收到消息时,按时间推算,钦差将至广泉,使团才将出发。在出使一事上,朝廷内部的态度至少看起来是一样的,都希望速战速决。己方准备做足了,和谈的成败关键就在于南越一方。

但南越人贪婪狡诈不提,西凉人是否还会继续在中间搞鬼,也得打个问号。

贺冬说:“裴氏与顾氏乃世交,虽不通婚,但交情一直在。带个裴家人去,效果肯定比让王正玄一个人去要好吧?”

“是这样。使团进入南越地界,南方军不能过边境,但一定会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以明悯与横之的能力,若是搭档,定能事半功倍。”贺今行铺开一张空白的信纸,提笔良久,只写了四个字,“见信如晤”。

说些什么呢?他犹豫再三,还是以公事开头,以祝愿和谈成功、使团平安归来收尾。然而一切说尽了,他的手仍不肯搁笔。

罢了,他的心与手达成和解,末尾再添一句:你回去可还顺利?

翌日出去寄信,汤县丞便知道县尊回来了,专门和周碾等人一起来帮忙打扫后衙。

大家只当他出远门寻亲访友,归来后还是他们所敬爱的县尊。宣京的风起云涌未有一丝流传到这个边陲小县,人们兴致盎然谈论的依旧是身边接触到的话题。

汤县丞计划着元宵办个灯会,开年就在准备。贺今行听他说了,在元宵那天,特地把带过来的那盏滚灯,挂到了县衙大门外。

蜡烛点上,便和一整条街的花灯融汇成一条光河。

灯会没有几个项目,花样都在灯笼的造型上,但整座小城都被妆点得很漂亮,很热闹。

“宣京是样样都不简单,但谁说在宣京就一定比在这里过得高兴?”贺冬感慨完,也提了盏灯上街去。

贺今行留在县衙,漫无边际地想,宣京虽然实施了宵禁,但上元节应该会有特赦吧。

路过的大人们都向他打招呼,小孩子则跑过来给他看自己的灯,来一个他就发一块糖出去。最后汤县丞过来陪他坐一会儿,指着头上那只灯笼说:“县尊,这是滚灯吧?怎么翻动都不会熄灭,单挂着可惜了。”

“但灯笼本来就是照明用的,挂着又何妨?”他看着汤县丞一脸的不信,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说出实情:“好吧,这灯是……一位很好的朋友送的,我怕放下来,不小心就弄坏了。”

不想藏起来,想拿出来,点上灯给所有人看。但因这灯很特别,又怕过往那些孩童玩儿的时候手重,把裱纸戳破,把竹骨碰折。

所以高高挂起来,让路过的人们能一眼瞥到,然后以为是一盏普通的灯笼,又很快移开目光。

谁知汤县丞听了,表情由狐疑变成豁然开朗,甚至带上了几分调侃,凑过来悄悄问:“县尊,您是不是回家相亲去了?”

“就您这位朋友吧。”汤县丞捂着嘴笑,又摆手说:“我懂,我懂。”

“不是。”贺今行哭笑不得,澄清完自己真没去相亲,忽道:“我问一个问题,你别被吓到。”“就是,你见过,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吗?”

“啊?”汤县丞呆了一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这真没有。”

贺今行看着他的反应,也缓缓笑道:“我以前也没有。书上说,这个世界里,男为阳,女为阴,阴阳敦伦调和才是常理。我就想,如果不和呢?”

律法里没有提及非男女的夫妻关系,就连婚嫁二字,搭配的字眼也往往是男婚、女嫁。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如果想要成亲,姻亲怎么结、名分怎么定,甚至还有孩子、继承权、对双方家族责任等等问题,都没有任何明文的规定。

这是否代表着这样的事情十分少见,或者并不被世俗伦理接受?

如果坚持打破世俗陈规,那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但他不好问冬叔,也不好问持鸳姑姑。他们太看重他,就免不了想太多,徒增更多的担忧。而汤县丞与他熟识,又不了解他的过往与背景,反倒成了适合倾诉的对象。

汤县丞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咂摸道:“县尊,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但如果是您的话……您看咱们县衙现在也近百号人,谁没被人拉着打听过您有没有家室?想嫁给您的人那么多,这些人里出现一两个男的,也是很、应该是正常的吧?”

他看贺今行没有说话,又联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惊讶之余,搜肠刮肚地劝解:“其实和谁过日子这个事儿吧,那都得自个儿一天一天地去试,试过了才知道合适不合适。光是一个口味咸淡轻重的问题,就能拆散一对神仙眷侣。但有些看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