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励从二十出头入行演艺圈,今年三十出头。
十年了。
他拍了十年的戏,拍过分手,拍过生离死别,拍过背叛,拍过蚀骨铭心。
可那都是演出来了。
唯有此刻,他鼻腔发酸到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泪已经滚了出来。
心口像是被戳了个洞,带着血肉模糊,在那里发颤,他竭力维持着脆弱的冷静,将手机从耳边挪开,在颤抖中点错了好几次,终于拨出夏青青的好吗。
电话里,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又一遍告诉他,他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就像是今天早上那样。
秦励终于后知后觉到不对劲。
以前夏青青看到他那么多来电未接,会第一时间回复,登机前会发微信
这次,他们从昨天晚上那通被打断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直到此刻。
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
和他妈妈莫名其妙失踪又莫名其妙出现有没有关系。
夏青青现在在哪?
秦励在巨大的无措中挣扎着清明,他又拨通祁晏的电话。
那边响到快要挂断才接通,是祁晏一贯的清冷语调,“喂。”
听到这个声调,秦励心口
猛地一缩,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却依旧不甘心的问,“祁总,青青现在在哪您知道吗?”
祁晏声线客气而疏离,“她去度假了,拍了那么久的戏,累的够呛,去散散心,好聚好散,希望你以后前程似锦。”
祁晏说完要挂电话,秦励抢着道:“她和你说与我分手了?她,她可能有危险,我妈失踪可能和她现在的处境有关,祁总可以查一下她昨天晚上半夜十二点多的电话通话记录吗?我们当时聊天聊得很好,说好了今天她去我剧组探班,她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突然就消失不见,联系不上了。”
秦励唯恐祁晏不耐烦听完,说的很快。
祁晏默了一瞬,“你大哥应该也可以查。”
秦励道:“我会让我哥查,但是未必查得到、”
当时抓到石匠的时候,从石匠的手机上找到了他伺候的那玄衣男子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却是空号,秦励的大哥让人查过那个号码,号码不存在。
这些,秦励暂时都无法和祁晏说。
祁晏不知道夏青青的身份。
可能是从电话里感受到秦励的焦灼,祁晏没有拒绝,“好。”
“那查完不论什么结果,告诉我,可以吗?”
“好。”
这一通电话
挂断,秦励靠着墙壁滑坐下去,他像是陷入一个漩涡,溺的喘不上气。
仔细回想祁晏刚刚的话,毫无意外,夏青青在和他说分手的同时,也将他们分手的事告诉了祁晏。
她去度假了。
她真的去度假了吗?
全家人都去别墅那边接妈妈了,秦励没去,他仿佛一具干尸,直愣愣的呆坐在这里,一直到楼下传来喧哗的声音。
大家把妈妈接回来了。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宇宙道长和一泓大师。
他们在楼下寒暄两句,找上楼来,在楼梯口遇见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了一样的秦励。
“我天,吓我一跳,不至于不至于,人已经找回来了,一根头发都没少。”宇宙道长让秦励的脸色吓得朝后退了半步,赶紧安慰他,“你妈妈就是去别墅那边考察环境,看适不适合在那边办家庭聚会,累了就喝了点酒睡着了,哪想到这一觉睡那么久,我和老和尚仔细查了,没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过她,她自己也说她就是喝了酒睡着了,一点意外没有发生。”
宇宙道长说着安慰人的话。
可这话落入秦励耳中,像是宣判一个死刑。
他心底那一点不安,彻底化成绝望。
没有玄衣男子参合,没有意
外发生,那就是单纯的夏青青要和他分手。
她找到了新欢。
谁?
一起拍过电影的男一吗?
咕咚。
宇宙道长话音才落,秦励忽然脑袋一偏,人栽倒在地。
“我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事,这就晕倒了!”
一泓大师上前去扶秦励,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得一抖。
秦励在发烧。
这温度,起码三十九度了。
秦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他穿玄色长袍,手里提着一把龙骨剑。
剑尖还在淌着血,滴滴答答,在地上落了一瘫。
他站在清灵龙君的庙宇里,眼前是受供奉的清灵龙君神像,神像下方,是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穿的绫罗绸缎,说不尽的富贵,却容颜失色,满目惊恐,不住的往后缩,直到身体抵在神像的供奉桌桌腿上,她仿佛再也忍不住那份恐惧,哭喊,“是她自己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无关,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你杀我做什么。”
在梦里,秦励不知道那玄衣男子为什么要杀这老太太,玄衣男子一句话都没说,他只能凭着梦境感受到玄衣男子心头那无尽的绝望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