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神色有些僵住。
饱饱丢了网兜,捂住嘴巴在笑。
聿执没有看女儿,他摸了摸许言倾的肩头,“回屋吧,你穿得少,会着凉的。”
饱饱玩的也差不多了,跑过来没让两人抱,径自朝着主楼那边走去。
许言倾想把他的手推开,“聿执……”
“吃晚饭了,走吧。”
许言倾被他牵着手掌,她跟在他的身后,只觉他的身影好像更高大了。
眉角处扫过一道落日残留的余晖,聿执穿得少,白色的衬衣被铺出一道细碎的红。
他转过头来看她,“我跟你说过的,让你多看看我,但是不必偷偷看,我可以让你看个够。”
聿执说着,停住了脚步,将许言倾拉到跟前来。
她将手抽开,“我没偷看你。”
许言倾想了一整个下午了,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宗觞这会肯定暴跳如雷,像惹急了的狗一样,会咬人。”
聿执轻描淡写地嗯了声,“那又怎样呢,等着我把他的牙一颗颗都拔了吧。”
许言倾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聿执见她欲言又止。
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感受到她的挣动,他双手压得更紧了。
“愿意搬过来住吗?跟我和孩子在一起
。”
许言倾没有多说,更没有解释,但她轻摇了下头。
聿执是懂的,只是两人谁都不愿意揭开伤疤去说罢了。
他不逼她。
这几年里,她几乎天天都被逼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怎么还舍得呢?
“宗觞这会就等着你落单,那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你别拒绝了。你家肯定是不能回了,离我这儿太远,我也不好安排人保护你们,是不是?”
聿执手掌缓缓地贴到许言倾的脑后,指尖摸到她的下颚处。
“半岛故乡那边,他已经被踢出局了,他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报复你的机会。江怀找合适的住处也要时间,你和妈先在这住……”
许言倾想要从他怀里退开,但聿执手掌微用力,将她按了回去。
“两三天就够了,正好陪陪饱饱,到时候你们单独住一楼,我不打扰你们。”
许言倾难以启齿的,他都替她安排好了。
他知道她心里忌惮什么,即便很想让她回来,但聿执并没有以此要挟她。
不然的话,这是个多好的机会?
“真的只有两三天吗?”
“你信我一次,行吗?”
许言倾没有别的选择,信不信,这会都得听聿执的。
晚上,一家人
坐在餐桌前,许言倾吃得不多,聿执夹给她的菜,大半都没动。
“怎么就吃这么点?”
“我不饿。”许言倾等饱饱吃完后,想带她上楼玩会。“我给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
汪琳珊见许言倾要起身,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妈。”聿执叫住了她,“菜还没上齐,你陪我再吃点。”
汪琳珊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坐在了椅子上没起身。
等到许言倾上楼后,聿执给汪琳珊舀了一小碗汤。
“妈,您这几年身体不大好,要多补补。”
汪琳珊看着一碗鸡汤放到了她的手边,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我没事,言倾才是吃了不少苦头。”
聿执望了眼许言倾剩下的半碗饭,“你跟我说说,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这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汪琳珊觉得那些日子好苦啊,以至于她都不想回忆。
“刚开始,她就一直哭,以为孩子死了,没日没夜地哭……那些人都很冷漠,我们说帮帮我们吧,我们是被关在这的,可是没人管她的死活。我跟她说,眼睛哭瞎了怎么办呢?以后要是能出得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聿执这三年,也不好
过,但相较许言倾而言,他至少自由,至少活在一个阳光的世界里面。
“宗觞想让她彻底死了这份逃出去的心,他就让佣人往言倾的饭菜里下药。你都不知道……”
汪琳珊说到这,手掌轻遮住眼帘,回忆被一幕幕撕开,痛苦和绝望就跟决堤一样冲泄而来。
“言倾被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窗户和门都被封死了,根本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的。很多时候,我觉得宗觞已经没把她当人一样看待了。”
就算是养条狗,每天还有带出去遛一遛的时间吧?
“佣人下药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汪琳珊没有看对面男人的表情,她垂着眼帘,想到这件事,恨得全身都在抖。
“吃了那种药,说是可以忘掉以前的事,言倾从那时候就催吐了,几乎没有一顿敢吃饱的……”
所以才会瘦成这样,他抱着的时候,身上的骨头咯得他疼。
“怪不得,她回来后就说不认识我了。”
“要不是这样的话,宗觞怕是要关她一辈子,你想想……他那么谨慎多疑的人,都被言倾给骗过去了,可想而知她得装得有多像?”
包括装疯,要做到怎样的逼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