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阡不愧是帝国南都,那繁华程度比之建南分毫不差,且因地处南地,南水灌溉出的韵致,多了几分南面的柔情蜜意。
田亚为将马车赶至城门口,便停了下来。罗敷带上帷帽,借着田亚为的手下了马车。
“凉阡——”罗敷一字一顿的读那高耸城门之上的两个字,“这城门建的真是高啊,与建南相比似乎都要更高一些。”
“的确是高些,据说高了一丈六尺。”田亚为站在她身后,顺她目光直看到城门顶上,“城墙左右又各矮了八尺左右。”
“这是为何?”罗敷不解道,“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据说是为纪念一位大都督的妹妹,那是惠通县志中,列女传那一篇所记载的一位姑娘,传说是留族人以她要挟那位都督投降,她为解临南困境,在自己身上扎了十多刀,失血过多而死。后来主持修建凉阡城的当朝太子、一位王爷还有那位都督便将城门加高了一丈六尺,因那女子过世之时便是十六岁。”
“这女子真是不简单,深明大义。我想那两边城墙各降八尺,是为了不越过京城等级吧!”
“这女子固然舍小我成大义,壮举非常人能及——”田亚为负手而立,低头望向背对他而站的罗敷,“却也叫大都督追悔一生,若那时是我,哪怕孤身入那敌营,也定不让至亲之人孤单绝望离世,必然生死相依。”
罗敷犹沉浸在那悲情故事之中,猛不丁听小叔叔在身后低语,似乎也是有所察觉,这话应当是对自己说的。
两人在凉阡城门等候不久,永忠义姗姗来迟。
“刘大哥没有同来么?”罗敷左右看看,并未发现刘文焕声影,疑惑问道。
“并非同路,他自北门入凉阡取药更快些,回程我们再一道。”
田亚为一听,便以一种莫名笑意冲永忠义点了点头。三人这边刚迈进了凉阡,罗敷方向都还没整清楚,那头便已经有人闻讯前来相迎。
田亚为一见那阵仗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就是上凉阡露个面,这寿山公倒是个消息灵通的,在城门上便堵起人来了。
“寿山公别来无恙啊。”田亚为既然认出来人,必然再不好装作不认识,主动招呼起来。
寿山公笑眯眯回礼,“无恙无恙,在此恭候将军多时了。”
“寿山公手下八方耳目,实非常人能及,在下佩服。”
若是论消息灵通,寿山公手底下大概有天下最全面的一张网络。
“将军就别再消遣人了,今日老母寿宴,府上宾朋满座,为迎将军我可是撇下了府上一众老小来的,将军这次千万莫再推辞,定要上府上坐坐,你我畅聊一番。”
这话说的,叫田亚为再推辞不得,他瞧瞧罗敷,“不瞒寿山公,此次进凉阡,公差皆不再提,全程陪我这侄女逛逛而已,若是去了府上,你瞧这……”
田亚为两手一摊,摆出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不妨事,将军这侄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小女讼睐,今也十五岁的年纪,小女孩儿凑在一起玩闹不必跟咱们这些老爷们一起得趣?且府上今日热闹,一众城中贵女皆一起玩耍,女儿家做做伴,不是更好?”
罗敷垂着头,田亚为吃不准她的意思,含糊答应了寿山公,继而又补上一句,“我这侄女娇生惯养,寿山公万万要照顾妥帖才好。”
寿山公笑的脸都要僵做了一团,想那城中贵女哪个不是细致作养,娇气成一团。将军对这侄女倒是好的不成样,别的不提先得紧着这位祖奶奶为好了。
罗敷不好开口说什么,揪着自己帷帽之上的薄纱玩。田亚为叫寿山公引着在前,仍旧时时不忘回头瞧她一眼,见永忠义错她半个身子的距离跟着,也算放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到与寿山公周旋上来。
若说来一趟这寿山公府,也算不虚此行了。公府上圈了凉阡一大园林盛景,此园从前称“鱼园”,如今不过就是寿山公府上后花园而已,可想这寿山公府豪奢程度。皇帝七下凉阡,五次均居住在这寿山公府上,据说就是喜爱这园中景致。
罗敷故意放缓了步子,同永忠义一道,低声问了句,“好久不见,忠义兄!”
忠义二字叫罗敷咬的尤其的重,“罗孱有封信叫我带给你,有机会你便来寻我,我一直带在身上的。”
永忠义正欲一脸冷漠离她远些,一听这话又赶忙加紧步子,点头“嗯”了一声。
“这位寿山公什么来头,怎么对小叔叔这般客气?”罗敷虽笑他装模作样,一会儿便又打起精神来。
“这寿山公爵位乃是世袭,祖上也是开国功臣,彼时开国六臣其余五支早已不在权贵圈子之中,唯寿山公一支依旧鼎盛,不能不说寿山一族老道狡猾。”
罗敷心道,这天下是你文彦家的,人家强势些便是老道狡猾,这怎么说都靠你一张嘴了。
怕前面众人听到二人对话,他声音低了又低,“你叔叔如今手握重兵,放眼西南五省,怕是再没哪个能与咱们临南府兵叫板的。”文彦舜说起这些便不经意有些自豪神色。
“五省哪个不巴结咱们临南府兵,大将军在临南吼一声,凉阡都得抖三抖。他寿山公若是想自己这支长长久久,不攀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