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无论是高中,还是到了大学,他不习惯身边有人,尤其是对他好的人。
这会让他觉得,那是在同情他。
江颐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裤子包裹的腿,嘴角露出一抹讥诮。
江心离学校很近,她十分钟就到了学校,她打听到男生宿舍的地点,半路上就遇到了白甜甜。
白甜甜原本情绪低落极了,可在看到江心的一瞬间,脸上立马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江心姐姐。”她伸出手,朝着江心用力的挥了挥。
江心微笑着走过去,“甜甜,你也在这个学校?”
白甜甜点了点脑袋,“对啊,我今年上大二了,比江颐还要高一级呢。”
“你见过他了?”
“早就见过了,但他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白甜甜鼓起腮帮,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江心张了张嘴,又无奈地笑了笑,他对她不也是么,比白甜甜好不到哪去。
“他六年前出车祸,腿部受伤严重,问了好几个医院都建议截肢,后来手术治好了,他的腿就这样了。”
如果当初不是遇到霍垣,她连截肢的钱都拿不出来,是霍垣请的医生保住了江颐的腿。
这件事,她从来不敢告诉江颐。
他若是知道她用自己换来他的健康,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甜甜惊讶地看着江心。
江心又继续说,“从哪以后,他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孤僻,就连…我,都和他说不上话。”
那两年,江颐再也没和她说过心里话,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来,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无论谁靠近,都会被他扎的鲜血淋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天生的。”白甜甜脸上多了几分惋惜。
江心看向白甜甜,缓缓道:“甜甜,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白甜甜长得甜美,在学校应该不缺追求者或朋友,为什么独独对江颐格外关注?
江心不想恶意揣度,可事关江颐,她必须事事谨慎。
因为她太清楚有个人将你拉出深渊,又无情的抽身离开的感受,那种孤零零站在原地找不到方向,徘徊在陌生的世界里那种恐慌与无助。
她害怕白甜甜一时兴趣,害怕她因好奇或者别的原因,去接触江颐。
江颐是孤僻,可越是孤僻的人,内心越脆弱偏执,倘若他一旦对白甜甜打开心扉,而白甜甜对他失去了兴趣,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白甜甜也听出了江心的意思,她叹了口气,脸色
也变得严肃起来,“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什么?”
白甜甜抬起头,坦然对上江心的目光,“江心姐姐,我没有家人,每次我看到你和江颐,我都好羡慕。”
“我父母明明都还在,可我却孑然一身,你们虽然失去了父母,可还有关心对方的彼此。”
“你一定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不缺朋友吧,其实不是的,曾经我也有朋友,可有次在她们面前心脏病发作了,她们就不和我玩了。”
“我住院,给我爸爸打电话,他都不来看我,给我住院费,都还要偷偷摸摸的。”
江心注视着她,神色动容,却又无言。
“我想要朋友,我想融入大家,所以我就每天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这样他们就会接纳我了。”
白甜甜说着,红了眼眶,“江心姐姐,我不是想逗江颐玩,也不是别有用心,我承认,我就是看到他独来独往的,我像是看到了自己。”
“我羡慕他能忍受孤独,我害怕一个人,我害怕被人孤立,比起江颐,我才是那个最懦弱可怜的人,每天像个小丑一样,逼着自己去融入别人。”
白甜甜潸然泪下,她情绪有点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江心一惊,她急忙扶住白甜甜,“甜甜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别激动。”
白甜甜抓着领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另一只手颤抖的去摸兜里的药。
她抓着药对鼻子喷了喷,脸色才稍微好点。
江心见她气息好转,才松了口气。
白甜甜说,“江心姐姐,我刚才吓到了你吧,对不起啊。”
江心微微一愣,她摇头,“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之前他们就是这样的,害怕我突然死在他们面前,然后就不和我玩了。”
她用轻松地语气说出来,但江心心里却沉甸甸的,她握住白甜甜的手,“没关系,如果你无聊了,想找人说话,可以来找我。”
白甜甜盯着江心,过了两秒,她冲着江心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把眼眶里余下的泪都挤了出来,看着让人莫名的心疼。
“那可是你说的,你不许嫌我烦呀。”
“嗯,不会的。”江心微微点头。
白甜甜一把抱住江心的胳膊,她呆呆的看着江心,目光恍惚。
江心与江颐有三分相似,但性格确天差地别,江心的五官有些淡,给人第一眼就像水一样清澈静恬,笑的时候如春暖花开。
而江颐
,五官则是深邃立体些,至于笑,白甜甜没见过。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