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在她旁边坐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想哭就哭出来吧。”
裴雯还是没有哭,她像是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麻木,呆滞。
江心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伤心到了极致,是哭不出来的,因为大脑会自动拒收悲伤的消息,从潜意识里不敢接受事实。
江颐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走廊里安静的可怕。
江心陪着裴雯坐了整整两个小时,裴雯突然开口,“我……”
江心盯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裴雯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又出奇的平静,“没有爸爸了。”
江心也涌出一抹酸涩,她只是紧紧握着裴雯的手,没有说话。
“我,没有家了。”
一滴泪伴随着她心碎的声音,掉了下来。
江心触动,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她张了张嘴,想安慰裴雯,却发现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无力且苍白的。
人死不能复生。
于是,她只能紧紧的握着裴雯的手,给她安慰。
裴雯僵硬地从她手里接过通知单和笔,放在膝盖上,颤抖的签下自己名字。
随后,她站起来,走到前面的窗口,将单子交给护士,又去坐电梯下楼。
江心和江颐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她表现出来的平静和坚强,都
让江心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小颐,你最近有课吗?”
江颐摇了摇头,“我请假了。”
虽然马上要考试了,但眼下,又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江心顿了顿,说道,“你好好上课吧,我看着她。”
“不用,这跟你没关系。”
江颐语气坚决,江心不好再说什么,她和江颐来到医院门口等着裴雯。
又等了几个小时,裴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她怀里多了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江心看了眼时间,霍垣没有给她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他应该知道,她做什么来了。
裴雯像是没看到两人一样,抱着盒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她去了停车场。
她这个状态哪里开得了车,江颐抢先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坐上了驾驶座。
裴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江心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看车子驶出停车场,她才走出医院。
虽然已经入夏了,这夜里却还是有些冷。
她站在医院门口,刚想打个车,霍垣的电话就来了。
江心接起电话,听他在电话里说,“后面。”
她微微一愣,回头看去,便看见身后五十米处的黑暗中,有车灯在闪
烁。
江心挂了电话,快步走了过去,果然是霍垣的车。
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才问他,“你一直等在这吗?”
“没,刚到。”霍垣声音听不出喜乐,甚至感觉有一丝冷。
江心盯着他的侧脸,车内很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路上两人也没说话,霍垣将她送到学校对面的房子,他没着急下车,而是对江心道,“你先回去。”
江心一愣,“这么晚了,你不上去吗?”
“我还有点事,你上去早点休息。”霍垣倾身过来,江心僵住,他呼吸擦过她的脸颊,随后听见了安全扣解开的声音。
他帮她解开安全带,便坐了回去。
江心沉默了片刻,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江心走进电梯,回头看去,他已经开着车走了。
……
“到了。”江颐把车停在车库,回头看了眼裴雯。
裴雯抱着盒子下车,往电梯里走去,江颐一直跟在她身后,坐在电梯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裴雯也并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冷静,至少在开门的时候,她钥匙掉了两次。
江颐弯腰捡起钥匙,把门打开。
裴雯进门,她又忽然停下脚步,也没回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而江颐站在门口也没有动。
裴雯沉默片刻,她走了进去,江颐紧跟在她身后。
她将那个盒子放在了墙上的壁龛中,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望着那小小的盒子发呆。
“我当初拼命的赚钱,初衷就是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赚钱给他做手术。”
她盯着盒子,喃喃自语般说道,“我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有完全做到。”
江颐侧头看着她。
和往日所见过的每一面都不同,这次,江颐见到了她无助,落寞地样子。
她还披着那层坚强的伪装,故作轻松,只是在旁人看来,她那些伪装,早已溃败了一地。
“江颐,你走吧,别再来缠着我了好吗?”
若是往常江颐听见这样的话,以他的脾气,肯定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还会死要面子的丢下狠话。
但这次,他固执的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言。
裴雯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你知道吗?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就用公司威胁我,让我和你在一起,后来又用我爸威胁。”
“我一度认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