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诚嘴角一抽,最近霍总是和挖煤杠上了吗?
动不动就威胁他去挖煤,说实话,毫无威胁力。
以前他都是威胁自己,办不好提头来见,做不好就去死,嗯…这几天好像很少听见了。
“放心霍总,我保证亲自打扫,一层不染,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这话说完,再抬头时,霍垣已经不见了。
这边,江心把江颐哄睡着后,确定他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她这才起身离开医院。
江心打了个车来到殡仪馆,这些天忙着筹医药费,她都还没来过这里,父母都还躺在里面。
她下了车,看着阴森清冷的殡仪馆,心中涌来一股锥心之痛。
江心抬起手,落在心房的位置,原本那里面被幸福和快乐填满,每天睁开眼都无比充实。
而现在,却空荡荡的。
尤其是,想到今后回家,家里的冰冷和孤独,她的心便一阵抽痛。
以后,她考试的卷子没有人签名了,也没有人帮她挑选新衣服了,打雷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
江心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漫天飞扬。
她站了许久,才撑着伞,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登记了姓名之后,她来到停
放父母遗体的房间,她看着白布盖着的遗体,仍然无法接受那下面躺着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她颤抖着手,在刚要碰到白布时,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还是不敢。
如果没有亲眼看见,就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父母还活着,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以后还会见到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江小姐,您要是不看的话,那我这边直接帮您火化了?”
江心转过身,低着头,心中在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告诉她父母走了,要看最后一眼,一个声音又告诉她,他们还没有走,那下面躺着的,是她不认识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心手脚冻得发麻。
她还是转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憋着眼泪将白布掀开。
在看到的一刹那,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跌坐了下去。
还好工作人员手快,将她扶了起来。
“节哀。”
江心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工作人员将白布盖上,“您先出去坐会儿吧,很快就好。”
江心哽咽着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跌坐了下去,她到底是趴在地上,悲恸的哭了起来。
冰凉的房间里,回荡着她绝望而
又孤独的哭声。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将她拉起来,几乎是搀扶着她走出去。
让她坐在外面大厅的椅子上等着。
江心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也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但越控制,就越忍不住去想。
在殡仪馆的外面,停着一辆迈巴赫,男人目光落在大厅里,那抹纤瘦的身影上。
只有熟悉江心的人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她瘦了有多少。
她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时不时地抬手擦拭着眼泪。
身上白色的羽绒服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像一个孤独又胆小的兔子,躲在自己人为安心的地方。
霍垣靠在车窗上,点了根烟,烟雾从车窗飘出来,与空中的雪花融为一体。
大概等了四十来分钟,工作人员抱来两个盒子,递交到江心的手里。
江澜红肿着眼眶道谢。
她抱着盒子,手指轻抚着上面的棕色纹路,轻声呢喃道:“爸爸妈妈,我们回家了。”
江心收起内心的悲伤,缓缓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她脚步虚浮,好似踩在棉花上,几次险些跌倒。
还有小颐等着自己呢,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一定要把爸妈带回家。
走到门口时,一阵猛烈的寒
风刮来,吹得她东倒西歪,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手将她托住了。
江心缓缓抬头,便对上了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正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无言的看着她。
“小心。”他说道,声音沉磁性感,充满了诱惑。
在这漫天大雪的黑夜里,也给了她心中一丝温暖。
“大善人,怎么又是你?”江心半靠在他手臂上,因为刚才哭过,带着浓浓的鼻音。
“只是路过。”霍垣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心现在脑子乱乱的,但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路过…这里吗?”
霍垣抿了抿唇,刚想说点什么,旁边一辆殡葬车停下,车上抬下来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他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说道:“嗯,我二爷死了。”
江心眸光闪了闪,那股眩晕再次抑制不住的袭来,她仍然强挺着说了句,“节哀啊。”
旁边抬尸体的工作人员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露出怪异的眼神。
这尸体分明是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