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叶铺子,林泽也不着急去监视金远志。
当上面开始有所怀疑的时候,金远志到底有没有通敌已经不重要了。
身为一个重要军职人员,不听上峰命令,反而滞留北平城,就凭这一点他就该死了。
林泽心里头盘算,叫了辆洋车,一路到了杨梅竹斜街的东升平。
现如今,四九城内外澡堂子众多,这里面又分为“官塘”、“盆塘”、和“池塘”。
东升平就是一家高档的官塘,进进出出的不是富商就是显贵,浴资也不便宜,门票就要五毛多,在里边的消费另算。
刚一下车,门口撩高的伙计就认出林泽来。
“林老总您来了,快里边儿请您了!”
林泽点点头进去,到了里边,又是一个小伙计领着一路往里走。
脱去外衫,小伙计拿一个长杆挑着高高挂起来。
走到一张软榻旁边,小伙计拿着一张大白毛巾给垫上,然后就是上茶,上点心,上水果。
等歇够了,这才到一个个砌起来的小隔间里头泡澡,小隔间都是白瓷砖铺就,为了防滑,小池子边上放上了木踏,上边再垫一层白毛巾。
泡了个浑身通透,挥挥手,就有伙计领着搓澡的师傅来候着。
搓完了一冲,自然有小伙计往专用小池子里稍微兑点凉水,然后再进去泡一会儿,这就能用大浴巾或者上去休息了。
有睡觉的,有让人捶背捶腿的,有要了雅间打麻将的,还有让小伙计出去叫了大馆子的外送,在这里头吃饭喝酒的。
端的一副歌舞升平景象,哪里看得出大战在即的样子?
旁边那桌打麻将的,手上不是翡翠扳指就是金镏子,一边摸牌一边还说呐。
“要我看,这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打不起来!日本人要什么,咱们给了他不就完了,不缺这一点儿!”
“哎,周老板说得对,六年前,把东北给了他,又怎么样呢?皇上在那过的不是好好的,老百姓也没见就活不下去啊,能谈就不要打,开兵见仗的,不吉利,耽误做买卖不是?”
这边就聊的热火朝天,那边就有人听不下去了,这位也是个暴脾气,上来就掀了麻将桌,揪住大放厥词那人就开始扇嘴巴子。
“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长了一张嘴你不吃饭在这里胡咧咧,爷我教训完了你,就把你扔永定河里头喂王八!”
四周的人都上来看热闹。
要说这些人能到东升平来洗澡,在北平城也得多多少少算是有点身份。
但是爱看热闹这一点,跟身份是关系不大的。
林泽挤过人群,“哎,劳驾劳驾劳驾,借过借过借过。”
一边走,一边不小心在倒地挨打那人的胳膊上踩了一脚。
只见那人顿时惨叫一声,然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就冒出来。
抽他嘴巴子那位好汉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怎么着,我现在手劲儿那么大了吗?
随即又抡圆了胳膊继续打。
【叮!监测到宿主故意伤害他人,奖励技能:分筋错骨手】
林泽会了账,又赏给小伙计几大子儿,门口自然有等活儿的洋车,坐上车回驻巡所去了。
接下来几天,林泽除了晚上遛遛狗,就是巡街、处理案子,然后就换上衣服到师范大学校旁边的安平里溜达。
金远志,就住在安平里七号宅。
林泽有时候跑到安平水局看人家拉水,有时候在巷子门口茶摊上喝茶,要么就是让背着凳子拿着擦鞋布的小孩儿给他擦鞋。
每次来衣裳都不同,样貌也有所变化,倒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看了几天,林泽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这金远志怪异的很!
不是因为他有多活跃,反而是这孙子也太宅了!
林泽来的这几天,就没见他出来过,不过家里戒备倒是挺严密。
昨天宫本一郎回来了,林泽就没去遛狗,跑到安平里这儿扒着墙头扫了几眼,大半夜的,倒座房里还亮着灯,那肯定就是护院了。
从门房到二进院的墙檐上,都插着玻璃片,这宅子选的也好,东西不相连,除非传说中的轻功高手、燕子李三什么的,否则还真拿它没辙!
到了第四天,金远志终于出门了!
只见他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先是在巷口坐了洋车,先到中华书局买了几本书,然后又跑到大栅栏的戏园子听了戏。
正当林泽以为金远志纯粹出来散心的时候,只见出了戏园子的他又坐上洋车,一路往北,进了正阳门,直奔交民巷而去。
到了六国饭店,管家跟洋车夫在外面等他,金远志施施然进了饭店!
而六国饭店,正是当前日本人所谓的谈判代表团的下塌地。
数个月以来,日本人在华北屡屡挑衅,不光在军事上大力施压,在外交上也是动作频繁。
他们派人组成所谓的谈判代表团,谈判的对象自然是二十九军的统率宋将军。
谈判的目的只有一条,那就是逼迫宋将军交出平津,承认华北自治,以求兵不血刃达到日本人的目的。
在这个时候,身为军情观察员的金远志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