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餐厅出来后,风拂面而过,霜序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已经八点半了,她只喝了一杯开胃酒,胃像家里的鱼缸一样,空得只剩下水了。
很饿,这会感觉一头牛都能吃得下,但又想不出要吃什麽。
站在餐厅门口的光晕里思考片刻,冷不丁想起上次贺庭洲带她去吃的那家面店,好像离这里不远。
一定是因为太饿了,想起那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她忽然很馋。
她不太记得那条胡衕的方位,兜了点冤枉路,最後成功找到了那块不起眼的木质门牌。
上次没注意,今天才看清上头的字:——有朴面馆。
幸运的是面馆还在营业,她进去后找了个位置做,点了份跟上回一样的牛肉面。
老板将面端上来时,附送了一碟冒着焦香热气的酥肉:“刚出锅的,宋小姐尝尝味道。”
“谢谢。”霜序笑起来,杏眼微弯,“您还记得我啊。”
老板笑呵呵道,“贺先生就带过您一个人来这,我当然记得。”
酥肉炸得金黄酥脆,表面撒了辣椒粉和椒盐,霜序尝了一筷,很香。
“他没带过其他女人来这里吗?”霜序觉得奇怪,“他以前那些女朋友呢?”
“还真没有。”老板说,“你见过贺先生有女朋友吗?”
霜序摇头:“我和他不熟。”说完又补充,“以前不熟,最近才熟了一点点。”
那兴许是贺庭洲更喜欢带女人去那些高档的餐厅,那天在桥边碰到她也是偶然,朋友的妹妹,以为她要跳河,顺手捞了一把罢了。
“叔叔,你的面做得这麽好吃,怎麽不换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开店?”
店里照旧冷清,这会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坐下来跟她聊天。
“这个面馆是我家老爹开的,我的手艺比起他可是差远了,我妈死得早,他就靠卖牛肉面供我们兄弟几个读到大学,这一片二十年前很兴旺的,後来附近拆迁,人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我老爹得了癌,我们本来打算把这店关了的,是贺先生买下来了,还出钱给我老爹治病,找了最权威的脑癌专家,不过最後人还是走了。”
霜序听得筷子都慢慢停下来,这种大善人行为,跟贺庭洲的气质也太违和了。
第一反应这人是不是收了贺庭洲的钱昧着良心帮他编故事造人设,但一想,贺庭洲那麽狂的人,压根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为什麽帮你们?”
“因为我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慈悲心肠。”突然插㣉的嗓音带着某种标志性的轻懒,霜序一抬头,见贺庭洲站在门口,凉凉道,“我外号叫活雷锋,你没听过?”
……你活阎王还差不多。
老板马上笑着起身:“我给你煮面去。”
贺庭洲走过来,拉开霜序对面的椅子,施施然坐下。
好不凑巧。霜序戳了戳碗里的面。
上次在蓝夜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猜不透他诡谲多变的心思,不知道该摆什麽面孔面对他。
赶紧吃完走人好了。
她低头吃面,贺庭洲幽淡的目光从对面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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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没带你男朋友一起来?”霜序刚要说话,他“哦”一声,“忘了,还不是你男朋友,相亲对象是吧。”
“吹了。”霜序说。
贺庭洲轻哂一声,把腿搭起来,拖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子说:“恭喜啊。”
“……”
贺庭洲的面很快煮好端上来,滚烫浓香的面上撒了一层青翠的小葱花。
贺庭洲例行开始挑葱花,霜序放下筷子打算先走,嘴都来不及张。
贺庭洲说:“坐着。放一碗剩面影响我食欲。”
霜序腹诽着难伺候,把自己的面碗端起来,直接送去后厨。
贺庭洲瞥一眼她朝店门口走的背影,没说话。
霜序出了面馆,才发现自己的车被堵住了。
一台纯黑色的柯尼塞格头对头地顶在她的白色保时捷前面,嚣张丶霸道丶不讲道理。
胡衕狭窄,容不下两辆车并排,她只能调头走。
霜序坐上车,先慢慢地後退一点,接着转动方向盘试图在逼仄的胡衕完成调头。
她的车技仅限於会开车,胡衕的宽度实在局限,调头简直是高难度杂技动作,她来来回回磨了好几遍,依然在原地打转。
她深吸一口气,最後还是下车,老老实实回到店里。
*
沈聿提前一天回国,到沈家时,付芸正拿着一叠照片,跟王嫂嘀嘀咕咕地研究。
“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最好,书香世家,本人也很厉害,听说拿过文学奖,燕城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我昨天特地去他们学校旁听了一节课,戴个眼镜,很斯文,霜序应该会喜欢。”
王嫂说:“人品好最要紧,那个魏总,真没想到那麽势利。”
听见车声,门口的佣人喊道:“是少爷回来了。”
付芸忙放下照片起身,沈聿下车,司机在他身後拎着箱子进门。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麽提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