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的马车一路向着“百年园”疾行,车夫大声吆喝着让行人闪开,所过之处又是惹得一片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马车到了“百年园”门口,却吃了个闭门羹,这园子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没有鬼手李亲手雕刻的玉牌,哪怕是什么达官显贵来了照样要吃闭门羹。 “这位小哥,那就麻烦你去通禀一声,车上的是米家大老爷,我家太夫人吐血不止,求 顾少夫人救命啊!” 车夫一叠声地高喊着,那声音也惊动了路上的行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你别喊啊,这可是清净场所,我家老爷指不定咋起园子里哪处呢,你这么喊他也听不到。” 守门的小厮皱着眉,来“百年园”的人都自恃身份,从没有这般纵容下人高声喧哗的,什么米家,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暴发户之类的吧。 他不知道米家的来头,再看车夫的行径,对米家的印象就极差,因此妄下了揣测。 “这位小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啊!顾少夫人前天才救过我家太夫人的,她要是知道我们来求救被你挡在门外,这责任你可承担得起吗?” 车夫已经急得声音变了调 ,米赋则推开车厢上的窗子,对那个守门人说:“这位小哥,家母现在情势危急,下人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他随即递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来,让车夫接了就递给那个守门人。 “事急从权,相信若是李先生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那荷包不小,掂在手里的份量也不轻,那守门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地将 荷包接过来揣进怀里,随即说:“好吧,看在事情紧急的份儿上,我就破例为你们通禀一次,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可不许擅闯!” 他说着就回身进到园子里,找到另一个守门人替他看门,又牵了一匹马出来,特意让米赋看到。 “园子太大,我也不知道老爷到底在哪儿,只能骑马前去寻找,你们可一定在这儿等着,不然到时候跑岔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守门人说完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米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依言在门口等。 他现在就盼着米太夫人的生命力稍微那么顽强一点儿,至少别在秦月夕来到之前就没了,那他的全盘计划可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再说 那守门人策马跑开离了米赋的视线之后,立时就换上一张冷静沉稳的面孔,目的明确地直奔暖阁。 此时秦月夕涂药水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老爷,顾少夫人,米大老爷亲自坐车来请顾少夫人,说是米太夫人吐血昏迷,求顾少夫人救命。” “哦?居然是这种情况……” 秦月夕手下一顿,转头看了鬼手李一眼。 “想必是那米赋把昨日之事告知了米太夫人,她急怒攻心之下牵动了胸口的伤处,所以导致了吐血昏迷。” “不过他用这个招数来逼你去米家,倒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鬼手李鄙夷地说,愈发有些瞧不上米家的人了。 “也不稀奇,他想在我身上谋算,如果缺了我这一环,他的计划岂不是就落了空了。而米太夫人吐血昏迷又有利于他的计划继续实行,此时他心中怕是又急又爽吧。” 秦月夕也分析了一番,手下稍稍加快了速度,将最后几处刷上药水,这才吩咐一旁的花童将土小心地盖回去,这回倒是可以比昨天再稍稍压实一些。 “哦,此话怎讲?” 鬼手李给秦月夕递上湿毛巾,随 口问道。 “爽的是能看到事情兜了一圈 又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急的是万一我还是不肯等米府的门,或者不等我去米太夫人就驾鹤西归了,那他的计划照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虽然是米赋施出来的阳谋,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我也救过那米太夫人一次,算是有缘,就不妨再救她第二次了。” 秦月夕一边说一边往暖阁外走,鬼手李也跟着她一起走出暖阁,看到来报信的守门人依旧等在外面。 他见二人一起出来了,立刻将怀中收好的荷包拿出来,双手捧着递向鬼手李。 “老爷,这是那米老爷用来贿赂小人的财物,小的不敢私下藏匿,还请老爷明查。” 鬼手李瞥了那荷包一眼,笑着说:“堂堂大富之家的庶长子大老爷,危急之下求人办事就打点这么点儿东西出来,真不怕人笑掉大牙。” “行了,既然是给你的,那你就留着吧,不拿白不拿。” 他这么发话了,那守门人就又把荷包放回怀中,脸上并不见喜色。 鬼手李赏赐下人出手可阔绰多了,所以米赋的这点儿小恩小惠,他还真的是看不上眼。 “你先骑马回去,就说顾少夫人应允了,已经乘着马车在往这边赶了。” 鬼手李又吩咐道。 那守门人接了命令深施一礼,转身骑马又飞奔而去。 李府的马车也适时准备好了,二人一同上了马车之后,鬼手李才笑着说:“等下那米赋要是看到我也准备一同前去,还不知道要吃惊成什么样子,我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了。” 秦月夕也笑着回应道:“他其实早该想到这点的,只是他太过急于求成,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细细雕琢自己的计划,周密计划尚且还抵不过突发状况,更何况他的计划又是仓促之间得出的。”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 “百年园”的门口,马车还未停稳,外面就传来米赋的声音。 “顾少夫人,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多谢您不计前嫌还肯施以援手,还请移步我米家的马车,即刻动身吧?” 秦月夕推开车门,面容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