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天不亮就动身出门,依旧是带着青雅,只是这回并没有骑马,而是让老田赶着马车慢悠悠地一路晃着往前走。 如今已是深冬,北地多雪,道路愈发难走,速度也很难提升起来。 秦月夕赶到县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挂在东边的天空上,只是云层有些厚,时不时就遮住阳光,气温也较往日要低上几分。 “少夫人,看这天色,今日怕是要起风下雪,而且这雪也不会小了。” 老田在马车外隔着轿厢对秦月夕说。 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虽说是在外面坐着赶车,可也没怎么受罪。 秦月夕是个体恤下人的东家,那棉衣棉裤里絮的棉花可厚实呢,还配了狗皮的帽子和手套,怀里还让他揣着个小汤婆子,到现在还热乎呢。 “这两日我们暂时留在县城里,事情多还都赶在一块儿了,就不急着回去,倒也能把这场雪给避过去。” 秦月夕也推开车窗看了一眼,刚才还有点儿阳光,不过就是说话的工夫就钻进云层里再也不肯露面了。 风声渐大,气温也愈发低了,虽说是在白日里,街上也并没有几个行人,又也是缩头缩脑地加快了脚 步,对道路两旁的铺子更是看也不看一眼。 唯一例外的地方,是新悦酒楼。 还没到门口,隔着厚厚的棉门帘子,都能听到大堂里人声鼎沸。 “少夫人,新悦酒楼到了。” 老田又在外面说了句,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如今新悦酒楼已经有了一批忠实的拥趸,对提供了美味蔬菜和粮食的秦月夕也十分敬佩拥护,尤其是她这几次的降价、限量让更多人收益等等举措,都得了不少民心,所以很快就有从酒楼里出来的食客认出了她的马车。 “哟,这不是秦老板嘛,今儿天气不怎么好,您怎么进城来了。” 秦月夕还没露头,就听到外面有人打招呼,她推开轿厢门,对那个打招呼的食客说:“这不是过来看看,大家吃那些菜吃得怎么样了,陆续还有新菜上市,不用担心吃不到。” 她当然不可能把真实来意相告,所以就选了个看起来最合适的借口。 “哎哟秦老板,难为您这时候还惦记咱们呢,那菜可太好吃了,您是不知道冬天想吃口新鲜菜那有多难啊!” “有了您刚才那句话啊,咱们大家的心就能放回到肚子里去了!” 那食客笑着说,又看到秦月夕就站在寒风里跟他搭话,心下也不落忍,连忙侧身让出路来:“秦老板,您快进去暖暖身子吧!这天可邪乎,刚才还是大太阳照着呢,一下子就阴下来,这风都能把骨头给打透了。” 秦月夕也不推辞,对他笑笑,迈步上了台阶,往大堂里去了。 一进门一股热哄哄的暖气迎面而至,还夹杂着浓浓的饭菜香气,引得秦月夕腹中也是一阵鸣响不已。 她早上为了赶路,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虽说一直都没觉得饿,但此时被酒楼里的香气一勾,反而还把馋虫给勾出来了。 “秦老板,您来了。” 吴掌柜见秦月夕来了,让伙计代为招呼其他的客人,自己走过来对秦月夕打着招呼。 “江公子应该还没到吧?” 秦月夕没在酒楼外看到江家的马车,不过也可能是车入了后院也说不定。 “秦老板,江公子还未到,您先贵宾房有请,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吴掌柜知道今日秦月夕与江公子有约,索性就把贵宾房空下来,只给二人使用。 “吴掌柜,给我和青雅准备个简单的早饭吧,今早我们走得太早,还 没有用饭,此时已经有些饥肠辘辘了。” “好,秦老板,早饭都是现成的,您稍等就来。” 吴掌柜应声准备去安排,又被秦月夕给叫住了。 “这两日我们会在县城住下来,上回住的房间还在吗?” “秦老板放心吧,房间给您留好了,今儿一早我还特意让人清扫过,随时都可以入住。” 秦月夕对吴掌柜的回答非常满意,他做事是极为妥帖周到的,并不需要另行吩咐什么,就能举一反三,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 秦月夕刚进贵宾室不久,伙计就送来了早餐,很简单的皮蛋瘦肉粥和油条包子,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 主仆二人都惦记着等下要进行的商谈,也就不讲什么虚礼先后,都坐下拿着筷子吃起来。 很快饭毕,伙计把碗盘撤下,又换了清口的绿茶,将房中的窗户微微打开,然一屋子饭菜味儿挥散殆尽。 也不过就是盏茶的工夫,江公子也到了。 “秦老板来得好早,我这个就在县城里的,反而来迟了,秦老板莫怪啊!” 他对秦月夕拱手为礼,随手解下身上的黑狐裘大氅,交给身边的贴身小厮拿好,迈步走到桌边 坐下。 “江公子说笑了,如今近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早,您这是来早了,我怎么会因此见怪于你。” 秦月夕看他坐下之后,才示意青雅为他也倒一杯茶。 “今日你我二人所谈之事,对我,对江家都有不同的意义,相同的是你我二人无非都是奔着更大的利益才进行的合作,所以等下想必会有一番唇枪舌剑、寸土必争的局面出现了。” 秦月夕一向喜欢把话都说在前头,就算是此时要跟江公子谈判合作事宜,也没有因此改变原则的意思。 “呵呵,这是自然的,就算我们以后是合作的关系,也还是有各自的利益核心的,寸土不让……这个词用得倒是很妙啊!” 江公子说完,就抬手拍了两下,那个垂首侍立一旁的小厮立刻将一个长方形的精致木匣双手奉上,随即又退了回去。 “秦老板,在商谈开始之前,且容在下聊表心意,这点小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