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话音传到院子里时,甄氏正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 一听这话,脚下一崴,整个人就要往侧边的花丛里倒去。 “大娘子,当心啊!” 紧跟在后面的邓嬷嬷眼疾手快的扶助了甄氏下坠的身子。 甄氏有些惊惶地握住了邓嬷嬷的手,“她,她来了,好,总算是来了,我也不用焦心地等了。你告诉小厮,让秦月夕在前院正厅里等着,我马上就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仿佛尤为的虚弱,中气不足,已经无法大声说话了。 邓嬷嬷点点头,大声将甄氏刚才的话转速给小厮。 站在院门口的小厮领命退下。 此时此刻,前院大厅里。 秦月夕刚刚入了大厅,直接挑了屋子最里面,在松鹤延年图的下方的紫檀官帽椅上坐下了。 跟进来的女使看到,觉得不妥,那可是主君和大娘子才能做的位置,一个回门的庶女坐上去未免有些逾矩了。 可她一个小女使不敢多嘴,只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小女使刚刚在门口站定,坐在官帽椅上的秦月夕已经翘起二郎腿,宛如一家之主般发话了:“傻杵在那儿干什 么,还不赶紧去给我倒一杯茶来。” 小女使愣了下。 守在秦月夕身边的青瑟也张嘴道:“还不赶紧去倒茶去,我们夫人今天来这里可是贵客,就是侯爷来了也不敢怠慢!” “是,婢子这就去给您端茶。”女使赶忙微微弯起双膝给秦月夕行了一个礼,小跑着去准备茶点了去了。 小女使刚跑出没几秒,门外就又响起了一连串杂沓的脚步声。 接着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大娘子,您在这儿呢,咱们府上又来人了,是太子爷来了,已经走进正院,说是带着咱们三小姐回门,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太子爷怎么来了?” 甄氏的声音没有响起,倒是邓嬷嬷惊异的叫嚷起来。 小厮又道:“是来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过来了。嬷嬷赶紧扶着大娘子去正院接驾吧。” 话音落下后,门外就再也没有传来对话声,而是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 似乎是甄氏和邓嬷嬷一起往前院门口去接驾了。 大厅里,秦月夕也有几分吃惊:“萧承乾怎么会来?” “夫人,太子爷来了,那咱们今天还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吗 ?”青瑟担忧地看向秦月夕。 秦月夕微微歪了一下头,皱眉思索了下,道:“来都来了,总不可能真的只是来喝一杯茶吧,原定计划不变。我们总归是占着理的,手里还有两个口供,都能给甄氏定罪,怕什么。” 她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轻易不想改变。 揭穿甄氏虚假的嘴脸,为李玉娘正名会恢复清誉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她要赶在顾梓晨回来之前,把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料理好了,不能让顾梓晨因为这些‘小事’而分心。 反正证人证词,她都尽在掌握,今天不管来的是太子,还是当今天子,她都闹定了。 而且仔细一想,萧承乾和秦府并无多少交集,彼此之间谈不上互惠互利,没有利益牵扯,没道理会向着秦府。更何况秦府可是把秦月朦这个冒牌货送给了太子,这要是真论起来,太子应该是反感侯府才是。 秦月夕理清楚思绪后,心又重新放回到了肚子里。 之前离开的女使也重新回到了屋内,给她捧了一盏茶。 喝茶的功夫,门外又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门厅口一下子多出了数个身影,秦月夕抬眸一看,门外不光站 着甄氏和邓嬷嬷,还站着一袭尊贵绛紫色长袍的萧承乾。 在萧承乾的左侧,还站着身着圆领齐胸襦裙的秦月朦。 看到太子,秦月夕立刻放下了茶盏,起身对萧承乾行礼:“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既然都在侯府,此刻就都是一家人。”萧承乾略抬手一扫,示意免礼,随后继续道,“说来也是巧,今儿本是带侧妃一同回侯府母家,没想到二小姐也在,而且听着好像是要问责什么事情。我如今也算是侯府的女婿,这等家事也想一同听一听。” “太子殿下讲得不错,何况今天本就要请一个德高望重的前来坐镇,免得民女拿出证据后,有人不认账。”秦月夕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一眼正要进大厅的甄氏。 甄氏对上秦月夕那一记犀利的眼刀,身子不由地绷紧了,但还是维持着主母威仪,牵扯嘴角,面带微笑的走入大厅之中,“月夕,说话做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你说我冤枉了你生母李玉娘,也要拿出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呢。” 眼下,甄氏只祈祷这秦月夕之前来秦府只是无端猜测。 可她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到秦月夕嗤笑出 声:“哈,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来,大家请过目,这就是证据!” 秦月夕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几张叠好的纸张,然后在众人面前一一展开。 第一张纸是一份略微泛黄,纸张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收据,上面落款着‘王庆喜’与邓嬷嬷的名字,还有手印,而内容则是道出了王庆喜收取订金,按照授意自爆与李玉娘通奸之事,事成后可在得三百两。 最底下还有落款日期,正是十五年前的秋天。 看到那张收据的瞬间,站在案几旁的甄氏险些要跪倒下去,她是死也没有想到这收据居然还有,而且会出现在秦月夕手里! 邓嬷嬷一张老脸却毫无表情,只恶狠狠地瞪着秦月夕。 秦月夕直接无视她的眼神,继续展示后面两张纸。 这后面两张纸则是两份口供,落款人分别是秦府十五年前发卖的奴婢宝林,与京城张记酒铺张酒泉的口供。 两份口供,一个是道出了宝林同乡乃是诬告通奸的王庆喜,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