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泽回味着刚才顾梓晨的那番话,眉头也微微蹙起,眼神有些闪烁,压低声音对顾梓晨说道,“贤婿啊,这个 带着李玉娘的灵位去护国寺烧香什么的,我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事儿,还需要让月染也跟着?” “自然是要跟着。”顾梓晨说的斩钉截铁。 “大姨姐是侯府嫡女,如今尚未婚配,还算是侯府的人,更是之前甄氏的亲生女儿,甄氏作恶多端,害死了我岳母连同腹中之子两条人命,这护送牌位这等事情,原是该甄氏亲自抱着牌位去护国寺里,给我岳母的牌位三跪九叩行认错大礼。” “但听说甄氏已经疯了,既然大姨姐是甄氏的亲生女儿,这件事甄氏做不了了,就该来侯府嫡女亲自来办。” 顾梓晨说到这里,微微侧头看向了站在林氏身边的秦月染,目光冷淡依旧,“当然了,若是此刻秦凤歌也在这里,这事儿自然更该死秦凤歌亲自代劳。但秦凤歌不再,甄氏又疯了,于情于理,大姨姐跟着岳丈大人一起到护国寺送我岳母牌位,怎么也不好推脱。” “这,这个……” 秦信泽为难地顺着顾梓晨的视线转过头,瞧了一眼 亭亭玉立的秦月染,声音压的更低,“贤婿啊,不是我不答应,是贤婿有所不知,月染这丫头,自小就是被我当做掌上明珠一样疼着宠着,是给惯坏了,昨下午还和我公然顶嘴,这已经是在祠堂里把她罚跪了一整夜了……” 秦月染居然罚跪了一整夜? 还是在祠堂那个阴风森森的鬼地方? 一直久未出声的秦月夕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直接乐出来。 一向养尊处优,在整个侯府里都恨不得横着走的秦月染,居然也会有被秦信泽搬出家法,敢到家祠罚跪的一天? 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热闹啊。 要是昨晚上她知道秦月染和秦信泽大吵了一架,还会被罚跪,她一定穿着夜行衣飞过来看热闹。 这边秦月夕心里乐的花枝乱颤,秦信泽却是一脸愁容,叹气道,“月染如今的脾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有些事情连我都说不听了,所以……贤婿,让月染同去这事儿,不是我不愿意答应,而是,而是我未必说的动月染,这还得看月染的意思吧。总不好大白天的,拿着绳子捆着她去护国寺吧?” 去护国寺的多都是京城里的达官 显贵的人间,不是公卿官宦,就是商贾豪绅,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侯府虽说不如从前的威势了,但也是勋爵人家,认识的人也多得很,去了保准能遇见熟人。 要真的是拿绳子捆着秦月染去护国寺,那岂不是等着让在护国寺上香的熟人看笑话? 看着秦信泽为难的样子,顾梓晨依然笑容清浅,淡淡道,“岳父大人或许是多虑了,何不先去问问她本人的意思。况且我看大姨姐今日衣着隆重,又是一身洁净白衣,颇有几分祭奠逝者的意思,想来也是愿意去的。何况不需要大庭广众之下跪拜烧香,等进行法事的时候,大殿内不会有闲杂人等。” “贤婿说的也有理。” 顾梓晨的言词有理有据,秦信泽愣了一下,只好点点头转身走向秦月染。 一丈之外。 “爹爹,可是有什么吩咐要给女儿交代吗?” 秦月染王者逐渐朝着自己走来的秦信泽,涂着水红色口脂的红唇微微弯起了一丝弧度,笑是笑了,只是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 “月染啊,是这样……”秦信泽走到秦月染面前站定,看着女儿脸上浮现的笑容,又想到昨晚命令她 在家祠里罚跪了一整夜,心中莫名的闪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口中吐出的话也就更加没有底气:“是,是月夕的相公顾梓晨说,说是李玉娘的牌位要送到城外的护国寺里,但是要咱们两个人一起送。说这事儿,本来是该你大哥来做的,但奈何找不到你大哥本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来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毕竟你母亲十来年前干了那腌攒事,咱么不是有愧于月夕吗?” 说完这句又立马笑着补充道,“月染,爹也不是说非要逼你,只是说若是你肯答应跟着爹一起把李玉娘的牌位送出去,不管是说出去,还是面子上,看着也都好看一些。这也是变相的算是你替你母亲给月夕的娘亲赎罪了。” “爹知道你不喜欢月夕,但李玉娘的死,却是事实啊。你若是能跟爹一起去护国寺把这个祭拜的事情忙完,爹马上就去宫里请宫里的御医到庄子上给你母亲出诊。” 一番劝说的话说完,秦信泽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却没想到,眼前的秦月染红唇微微扬起,檀口吐出了圆润清亮的三个字:“我愿意。” “你,月染你说什么?” 秦信泽晃了 一下神,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眼前的秦月夕神情认真,微笑着缓缓点头,“爹,我刚才说愿意,女儿愿意跟着您一起到护国寺里,带着李玉娘的灵牌给李小娘诵经祈福,烧香跪拜。” “就跟你说的一样,就算我不个人和月夕妹妹有所不合,可整件事终究是我的母亲做错了,是母亲犯的错,合该是哥哥或者我提母亲认错的。如今大哥既然多年没有回家,那自然是我这个做长女的承担起这份责任。” “好好,这才是爹爹的好女儿, 这才像是咱们景安侯府走出来的嫡女啊!” 听到这句话,秦信泽激动的满脸堆笑,就差没一把搂住秦月染好好夸赞一番了。 秦月染则看向身边一直转动十八子的老太太,声音乖巧地道,“祖母,不知道月染刚才这番话说的对不对呢,祖母您的意思呢?” “祖母已经老了,做不得你们年轻人的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