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繁华的城内街道,过往行人,来往小贩更是络绎不绝。 有的赶着出城回村,有的则赶着进城找客栈投宿。 而秦月夕的车马队伍在进城之后,穿过行人络绎不绝的东门主街,一路朝着西内城前行。 这位住在邺城内的儿科圣手,附近方圆三百里之内的百姓几乎都知道,这位大夫姓温,所开的九芝堂,就在西城区的内城之中。 可具体是哪个坊,那条街,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秦月夕在清早起床之后,就写了一份信笺,飞鸽传书给在邺城担任美容院店长的青雅。 她知道青雅在邺城里任职也有小半年了,应该对城内各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提前告知了青雅自己的队伍会在天黑之前进入主城,让青雅提前守在主街道上迎接,好缩短就医时间。 马车里,顾母撩开马车帘子,看着两边两层木楼的临街商铺,心里更加焦急,想马上知道那老大夫在哪。 正要吩咐周嬷嬷下车去询问秦月夕的时候,前行的马车忽然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这是到了吗?”顾母抱着宝珠,一头雾水的看向车窗外面,却并未看到这一排的沿 街商户上有哪家挂着医馆的匾额。 “主母您别着急,奴婢下去替您问问少夫人。”坐在马车车门边的周嬷嬷说了一句,就扶着车门框子跳下了马车。 几步走到还坐在毛色雪白的雪兔马上的秦月夕跟前,周嬷嬷规矩的见礼:“少夫人,老夫人那边想问您一声,这是到了那医馆了,还是没到呢?” “没到,我对邺城了解也不多,所以特意咱们府上出来的青雅帮忙指路。” 秦月夕说着,伸手指向左前方一间胭脂铺子的门口——一袭碧色斜领长裙的青雅正站在那铺子的屋檐下,对着马背上的秦月夕盈盈一拜,随后又对周嬷嬷点头示意。 “是青雅。” 周嬷嬷是见过青雅的,之前青雅可是第一个派去服侍秦月夕的大女使,周嬷嬷还有印象。 “对,青雅如今是美容院的店长,也就是常人说的‘掌柜’。她常住在这里,定然比我们都了解这里的情况。” 说罢对青雅微微招手,示意过来。 青雅快步走来,“夫人,您在信里让我打探的那个九芝堂,我已经打探到了的确是在西城区,东悦坊的一个小胡同里。这位温大夫年轻时是在京城里太医院 里,专门给皇子皇孙们看病的,六十的时候告老还乡,就在这邺城开了九芝堂,已经开了二十年了。” 八十多的老大夫,难怪已经不外出问诊,只能每天在堂内坐馆。 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就是放在现在社会,也是高寿了,何况是在这古代,的确不宜出行了。 “走吧,时间紧迫,我想赶在天黑之前去九芝堂问诊。”过夜顾母着急,更是夜长梦多,保不齐宝珠可能就犯病了。 秦月夕不多废话,一声令下,整个马车队伍又重新前进。 周嬷嬷也回到了马车上,跟顾母回禀了刚才秦月夕的原话。 顾母听了,微微舒了一口气,“好,月夕懂我的心,知道我不想再拖了。顾启东说了,带着宝珠来的路上就已经把之前岭南大夫给开的药吃完了。羊角风不好治,发作起来又吓人,能早点吃到药稳住病情是最好的。” “老夫人……” 看着主子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的宝珠这么心力交瘁,周嬷嬷踌躇了一下,还是紧张地开口了:“说句不该说的,您给这丫头操心太过了。您也已经快要六十了,该是好好休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带孩子来看病,原本不必劳 烦您,托付给少夫人就行。少夫人精明强干,办事麻利,肯定不会把事情办砸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也看到了,宝珠除了你我,谁也不愿意亲近,就是月夕白天进来看她的时候,又是送零嘴,又是送点心的,宝珠都不与她亲近。让月夕带,我不是不放心月夕,我是不放心宝珠。” 顾母微微叹口气,看着宝珠闭着双眼,睡得香甜的模样,语气更软,“好在我也不是走不动路了,之前月夕没来的时候,每日江溪缝补做苦差事,比这辛苦的时候可多了,现在坐车出门,都是享福了。” 周嬷嬷看主子是真的疼爱宝珠,也不再劝说,而是伸手帮着宝珠掖了掖薄被。 …… 不知过了多久,天刚刚擦黑。 马车也停在了一个胡同里。 这胡同只比一辆马车宽一点点,马车停到胡同里之后,所空余的位置刚好只够一个人穿过。 车夫将脚踏凳子取下摆在车门下方,然后掀开马车帘子,伺候着车里的夫人小姐们下了马车。 其余闲杂人等,则在胡同的另一头原地等候。 等马车上的人陆续下来了,车夫再将马车牵着缰绳赶出了胡同。 秦月夕领着众人直接进了九芝堂医馆。 这医馆不大,看起来也就是个两进院。 门口是一个黑色的对开木门,门楣的正上面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九芝堂。 穿过大门,沿着前院的石板路面直径走到院内,院内堂屋大开,大堂内摆着一张已经磨的发亮的老榆木桌案,桌案里面坐着一个白发白须,面容瘦削,却双目精神的一个黑衣老叟。 在老叟的对面,摆着一把竹椅子。 竹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正一脸焦急地跟老叟说些什么。 在少妇的后面,还排着三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带着孩子来的。 大堂不算大,算上秦月夕等人,一下子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顾青青和杜清怡看到这个阵势,识趣的站在外面庭院里等着。 顾母则亲自抱着宝珠在大堂两边的空坐上等着,秦月夕负责排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