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一脸欣喜的燕回青听到这尖锐的喊叫,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姐,那是给你止痛,还能生肌敛疮的药啊,对你是有好处的,喝了它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说完,他又继续起身的动作,从床旁边的小方凳上站起来往后面的一张小几那边走。 床上的燕雪凝却再次大叫:“我这手腕,就是她给我射断的,她现在又来给我医治,这叫什么?训狗吗?倒了,我不喝她的药!” 她的手腕明明就是秦月夕给她一箭射伤的,分明就是罪魁祸首,事后还要假装好人来给自己诊治开药,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她宁可这只右手烂掉,断掉,她也要不要秦月夕假惺惺的来羞辱自己! “姐,这是月夕姐专门给你开的药方,是我亲手去小厨房煎出来的药,月夕姐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呀,你喝了一药,你这伤就能快点好起来。”看着一脸愤怒的燕雪凝,燕回青还懵了一下,旋即就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马上走到了小几边,端起那碗已经放温了的黑色药汁,快步往床边走,“姐,你喝了吧,月夕姐是真的给你看病开方,不会害……” 还 没等燕回青将余下的几个字说完,原本还在挣扎起身的燕雪凝立刻暴怒,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抓住头边的一个大枕头,狠狠朝着燕回青砸了过去。 燕回青还在那边小心翼翼的端着药,根本没料到会空中飞来一个绣花枕头。 连躲都来不及躲,直接被绣花枕头打翻了手里的药碗。 哗啦一下,黑色的药汁全部撒了出来,泼了燕回青一身。 瓷碗也被击落在地,撞在屋子里的方砖上碎成了几块。 干净雅致的寝室登时变得一片狼藉。 守在外间屋子里的女使听到了声音,快步掀开寝室的帘子走进屋子,“怎么了,小公子,出什么事了?” 女使刚进来询问,还没看清屋子里的情景,就被燕雪凝粗暴大吼:“看什么看,还不滚出去!” “啊……是,是,小姐莫要动怒,奴婢马上出去。”女使被这一吼,哪敢还在屋子里站着,赶紧转身逃命似的掀起帘子跑了出去。 燕回青看着自己湿透的前胸和一地的瓷片,此刻也有些恼火了:“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为你好,我是想要你喝药啊!” “什么姐,谁是你姐?你 刚才不是一口一个‘月夕姐’,叫的那么亲热吗?现在又想起还有我这个不招你待见的姐姐了?”燕雪凝忍着剧痛,硬是单手撑床坐了起来,冷艳的面容此刻还是一片苍白,气咻咻地道,“你既然喜欢秦月夕,又还来找我做什么,赶明让秦月夕给你改了姓,别姓燕了,也改姓秦那才叫真的亲呢!” 燕回青这次也有些恼了,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庞微微收紧,无辜又愤怒地看着她:“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现在身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还要说这些难听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月夕姐只是敬重,她年长我六七岁,咱们在人家家里吃住的,叫一声姐客气一下怎么了?” “若不是爹爹当年仁善,非要跟顾启元讲什么义气,非要在朝堂上屡次为顾家出头,咱们爹爹如今还会在世,咱们还在燕府里住着,又怎么会寄人篱下,在这里吃住?别说是吃住,就是顾启元为爹爹磕头守灵都不为过!” 提起这些,燕雪凝心火难消,再次愤慨抱怨,“秦月夕她欠我,整个顾家也欠我爹爹的!我是太傅嫡女,我爹爹配享太庙!她一个侯府庶女,怎配我跟她客 气?我们又凭什么客气?!” “……”燕回青被训的哑口无言,愣了一愣,才反驳道,“姐,爹爹那是劝谏陛下,是为国捐躯,陛下不是也封了咱们爹爹为忠国公吗。我觉得顾叔父说的对,爹爹是小情大义,舍生取义,不只是为了同僚之情。而且,你就算在不喜欢月夕姐,她不管是不是庶女的,也从来没有跟你过不去,你现在干了这么大的错事,月夕姐除了射你一箭,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这一次,轮到燕雪凝哑口无言。 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燕雪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调颤抖地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你出去!” 燕回青并不走,也不去擦拭泼湿了的衣襟,而是往床畔走去,“姐,你放下这一切仇怨吧,其实顾叔父没有做错什么,他已经在尽力补救了,他想救咱们的时候,顾家也是危在旦夕,他没有能力啊。现在你气也撒了,顾叔父还有那位杜小姐都说了,不会报官,也不会把你打死,只说等你伤好了以后,从老宅里挪到庄子上静养。” 他说的一脸哀求,字字恳切:“你不要在这么生气,这么伤心了,你现在还受 着伤,这么激动对你休养身体不好。你放心吧姐,我已经求过顾叔父了,叔父说他的确是生你的气,但是更气恼他自己,没有照看好你。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山里农庄那,叔父说会给你请讲经的女道长来给你讲经授课,你就在山里安心住着,过不了几年,我再接你出来。” “什么意思?”燕雪凝紧盯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燕回青,眼底满是警惕,“顾启元和杜清怡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杀我,而是要把我关起来?把我一个人关到没人的深山老林里,关到死?” “不是深山,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燕回青立马摇头纠正,“顾叔父说了,会给你派几个女使婆子伺候你衣食住行,你的贴身女使不换,还是之前那个一直伺候你的香桃。你除了不能出那个庄子,一切都和在老宅住着没区别,衣食供应不缺,还时长能听女道长给你讲经,这样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