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四这个逆子被警政厅的人抓了去。布政司六曹参政跟着胡老头去接新巡抚,昨天才回来,没人理事。
老夫索性让那逆子在大牢里吃两天苦。
现在他们都回来了,你拿着名帖,去找人把逆子保出来。我李珊的儿子,再烂再臭,也不能任人拿捏。」
「是老爷,小的马上去办。」
「等会。不要去找警政厅姓严的都事,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先去找礼曹叶参政,请他出面斡旋,找一找刑曹的曹建忠。
不管花多少钱,必须给我把老四弄出来。他在大牢一天,我李珊的脸面就被人踩一天。」
「遵命,老爷!」
李珊盯着李贵的背影看着,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麽。
一直等他消失在院门李珊才转身,走了十几步,在书房门口停了,整了整衣衫,正了正四方平定巾,吸了吸气,等了几秒钟,浑身上下弥漫着浩然正气,海瑞站在旁边都相形见拙。
李珊推门进去,里面五人闻声转头一看,连忙起身拱手道:「世叔/世星公/东翁!」
李珊一脸和善,儒雅地拱拱手:「棘门先生丶廉明先生丶卜石公,今日请你们三位过来,是有要事商议。」
李宁木摇头晃脑地奉承道:「世叔肩负三湘民望,凝聚楚地灵秀,但有所命,吾等晚辈学生,无不奔走无怨。」
伍典和邓球在一旁出声附和着。
清客甲和清客乙退至房间角落里,陪着笑脸,神态跟青楼里陪酒的歌姬舞女一般。
李珊矜持地淡淡一笑,说起正事来:「三位,乡试就在四天后,大事可齐备?」
李宁木马上说道:「世叔放心,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珊点点头,目光转到伍典和邓球身上。
伍典说道:「岳麓书院学子群情激愤,造势已成,且安家费都早就发放到手上,具结书也签字画押,敢反悔是万万不能!」
邓球说道:「世星公,石鼓书院你放一万个心,学生也把他们都安抚好了。钱到手,具结书签字画押,敢反悔以后士林没他容身之地。」
李珊又看向李宁木。
李宁木拍着胸脯说道:「世叔放心,岳州丶常德还有辰州丶宝庆等地的生员,我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安家费也发给他们头领,按人头发下去。具结书也签下了,量他们也不敢反悔。」
李珊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看到邓球脸色有异,心头一动,出声问道:「廉明,怎麽了?」
「世星公,侯胖子这几个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原本答应我们的安家费尾数也没给我们,足足两千三百块银圆,全是我自己掏钱出来垫付的。」
邓球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脸上的肉扭曲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
李珊知道让邓球从囊中掏钱出来,就是在割他的肉,连忙出声安慰道:「不用着急。侯七这些孟浪子,肯定是醉倒在哪家青楼里,等他们醒了,自然会现身。
廉明,用得着担心他们不给钱吗?就算他们不给,不是还有老夫吗?」
邓球连忙点头:「对,对,有世星公担保,学生一点都不担心。」
要不是有你做担保,老子垫付个毛啊!
李珊捋着胡须,心里有些不安。
老四这个逆子被警政厅抓了。侯契丶匡鹫这几个混蛋,以前跟老四是孟不离焦,老四被抓,他们也失踪了。
这两件事连在一起,透着一种怪异。
李珊心头一动,顾不上还有邓球等人在,问清客甲:「黎先生,山义坊那边,你近日有没有联系过?」
山义坊是白面寨山贼安在长沙城的一个据点,表面上是卖山货。每月清客甲去带人去那里收一次货。按时日,近期他应该去一趟。
清客甲连忙说道:「老爷,说到山义坊,学生昨天按例去了一趟,大门紧闭,门口写着东主有事。
山义坊时常关门,学生也不在意,就回来了。」
「那今天呢?」
「学生今天还没去。待会就去。」
「现在就去!」李珊厉声道。
清客甲不明就里,但是衣食父母这样吩咐,那就得去做。
他起身应道:「是,学生马上就去。」
等他赶走到书房门口,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把清客甲撞飞,在地上滚了两三圈,然后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屋顶,傻了一般。
撞门的是李祺,他的侄儿,也是李府总管事。
李珊脸色刚沉下来,李祺喘着气说道:「老爷,不好了。」
「怎麽了?」
「警政厅来人,说请老爷赴宴。」
「警政厅,赴宴,谁?」
「老爷,带头的说他是警政厅都事严琢,正带着进来了。还有啊」李祺被口水呛到,咳咳地猛咳起来。
「你这狗才,快些说啊。」李珊跺脚道。
「老爷,老爷,李贵,李贵」
「李贵怎麽了?」
「李贵出了府门,出了府门咳咳咳!」李祺着急说话,可是喉咙被呛又没恢复过来,越急越呛。
李珊急得恨不得上去一脚,把他肚子的话都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