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绪炎气笑,厉声诘问:“怎,朕如今走下来,你们谁有胆,当着朕的面坐上去,也省得扶植他人费心费力,啊?”
声音在殿内回荡,无人敢应声。
盛绪炎在殿内走几圈,随心情揣倒几个臣撒气,最后才坐回龙椅,太监宣读圣旨。
夏经义图谋不轨,包藏反心,诛九族。
三皇盛承星,为皇家嗣,蒙受天恩,却不懂知恩图报,反倒暴戾恣睢,意图谋反,不孝父皇,不敬先祖,按律当诛;然不孝,父不可不仁,着免除死罪,入天牢,终囚禁,非死不得出。
六皇盛承运,虽未直接参与此次谋反叛乱行,但未尽到敦促提醒的职责,也不曾规劝兄长行善,终至酿成此种后果,罚俸一年,禁足半年,为皇陵守墓半年,静思过。
……
宣旨太监合上圣旨,殿上众人气不敢出。
一夕间,虞国内位最尊崇的几人,瞬间树到猢狲散,昨日还是高楼宴饮清宵客,今天就成堂前阶下死囚犯。
谁敢多说一句,谁不怕引火烧?
而皇帝下死刑后,他起,站在金銮殿上,巍峨得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山动人行,帝王厚重的衣袍扫过汉白玉的砖,转欲走,阶下跪着的人却突然抬起头,讽刺冲皇帝露出一个笑意。
盛承星说:“皇家嗣,蒙受天恩?暴戾恣睢,意图谋反?不孝父皇,不敬先祖,按律当诛?”
他刚经过人生中最混乱的一夜,又仁寿帝一脚踹吐血,踉跄着站起来,仰头直视千万人上的君主,讽刺又凉薄问他:“父皇,您是皇位坐太久,歌功颂德、满纸虚假的骈文多,忘自是怎取得这个位置的吗?”
他说:“论起暴戾恣睢,不敬先祖,包藏祸心,这满朝文武,宗室族亲,哪一个比得过您?”
“你可别忘!”盛承星眼睛通红,裹挟着滔天的恨意,要拉人与自一道下狱:“当年伯父在世时,虞可不是如今这幅模样,你这满朝文武,真正服你的又有几人?拥你万世为王的又有几个?!”
“至当时,可只有您和您的走狗们才着推翻先帝,才图谋不轨、勾结外邦,引起边境战乱,还害死先太、卫将军,以及那千千万万的边疆战士和民!”
“比起你,儿臣至没亲自开城门邀请外族入侵我朝疆——”
“噗——”的一声,盛承星的话彻底卡在喉腔里,队伍最前列的几人头上溅上几滴温热的血液。
“庶无状,满嘴疯癫胡话,当杀。”
帝王沉怒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在头顶响起,有人壮着胆抬起头,却见一把长剑,剑刃刺进盛承星胸膛,剑柄握在帝王手中,新来的御前侍卫腰间挂着一把空空荡荡的剑鞘。
一切不过生在电光火石间,盛绪炎扔剑,冷漠而阴森扫视过众人头顶,不怒、不解释、不失态,而只是淡又淡说:“回家过年去吧。”
好像刚刚并不是他恨不得要杀这满殿臣,不是他在金銮殿上亲手结自的儿。
他只是平平淡淡说一句话,然后留下五皇、六皇,便遣散众朝官,连夏经义也已经内廷侍卫带下去。
宿怀璟离开的最后一眼,望见金銮殿内沈飞翼将兵刃从盛承星胸膛拔出来,量鲜血喷涌而出。他擦拭干净剑上血迹,又重新将其挂回自腰间,而后站在仁寿帝后,不言不语像一尊石像。
太阳已经全部出来,光线散射到两旁积雪上,白的晃眼,又金灿灿的刺眼睛。
往日叽叽喳喳三两成群的京官这时候全都不敢说话,一门心思闷头向宫外步疾走,生怕慢一点就要永远留在这座吃人的宫闱中。
宿怀璟抬眼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影,眸光轻动一下,主动走过去招呼:“卢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卢嘉熙脸色惨白,怔怔转过头,宿怀璟半天,才终于回过来,声唤一句:“宿人。”
宿怀璟点点头,问:“要去我家吃饭吗,棠棠前两天还说好久没见过你。”
柯鸿雪和沐景序去江南,京中不安稳,宿怀璟又忙,容棠平日甚出门,自然也是许久没见过卢嘉熙。
后者闻言微顿,稍稍,点头:“叨扰世爷世妃,如果便的话,能不能借我一套便服,家中姊妹众多,这样回去恐吓着她们。”
他鞋上头上衣摆上,到处都是血迹,有些暗沉,有些新鲜,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