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汪洋大海中浮起的礁石牢牢抓住孟想眼球,尽管还不知道“名贵金鱼饲养员”是份什么高逼格的工作,但既然招聘条件栏上没有标注职业证书之类的硬性要求,说明一般人也能从事,失败了不吃亏,若是成功,就能拯救自己崩溃的财务状况了。
他马上找出求职履历表发送至招聘者留下的邮箱,那边的回复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同时问了好几个问题:
1、是不是留学生,国籍?目前在哪所大学就读?
2、在东京可有亲戚或关系密切的朋友?
3、是否单身?有没有交往对象?
4、身体是否健康?肢体残疾者不予录用。
……………………
孟想从没遇到过如此古怪的招聘,心下疑惑不解,但还是按要求作答完毕回复过去。雇主又速度回信,说他基本符合招聘要求,发来另一个邮箱号,让他改用这个联系。
沟通转移至新邮箱后,对方补问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每天的作息时间啦,爱不爱和邻居来往啦,家里订没订报纸,平时多久和朋友联系一次……直到把孟想的日常状况盘查一清,才向他揭开这个高薪岗位的神秘面纱。
“我养了一百多条名贵金鱼,这些鱼需要非常精心的饲养,除了调配各种营养饲料,还需补充优质蛋白。经过反复试验,我确认最好的蛋白质就是年轻男性的精、液,所以我每隔10天就会雇佣一名男青年来我家,用自、慰方式取出精、液喂养我的鱼儿们。之所以要求生活简单规律的单身汉,也是因为作息规律又没有性生活的男性精、液比较优质,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请在3小时内到指定地点与我面谈,过时不候。注意,我是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不想有人为此说三道四,所以请你务必保守秘密。”
雇主留下一家餐厅的地址,限定孟想10点以前达到。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假如招聘对象是女性,应聘者怕是早已戒心重重,孟想是男的,为人单纯粗枝大叶,纵然觉得悬乎,也没往危险二字去想。这也要怪国内在这方面教育缺失,从小到大师长只会提醒女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独自在外要注意安全”,很少要求男生提高自我防范,好像男孩子都是葫芦娃转世,长成以后就能遨游四方日天日地,不去祸害别人已是万幸。
孟想在日本呆了四年,出入平安水火不侵,已是一条习惯生活水域的鱼,被眼前的风平浪静麻痹了,认为这工作固然奇葩,但日本人的爱好自来千奇百怪,取精喂鱼尚属正常范畴。精、液这东西本生又是可再生资源,往常没事自己也会撸几滩,又废纸巾又废水,今天知道居然可以套现换钱,不正是变废为宝么?
听说国内医院也有捐精项目,用自己的精子和陌生人交、配产子,这种与我的伦理观相抵触的事我还办不到,但拿来喂金鱼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反正上午的选修课我学分差不多都修够了,缺席一堂也无所谓,不如去找那个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他真个照着地址乘车去与雇主会面,到了才知道是一家小型的美式快餐店,店面很小,座位不多,却是顾客盈门,大部分人在柜台点了食物打包带走,到临近的公园广场坐着享用。孟想走进店门,先向客座上张望,见一个带咖啡色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也正朝他瞩目,便猜自己可能已找准目标。
那男人略一迟疑,起身走过来,低声问:“是孟想先生吗?”
孟想确定这就是雇主先生了,忙哈腰行礼,偷偷打量,见此人鹰钩鼻三角眼,身材魁伟面色阴沉,神气隐隐带煞,看样子不是个好相与的,暗自嘀咕此行很可能没戏。
谁知男人只问了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有没有告诉别人?”,得到满意答复后叫他跟自己回家。
他住在离快餐店两站地的旧式住宅区,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三面临街,带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小院落,就居住环境看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与他自称的“很有身份地位”相去甚远。
这世上爱慕虚荣的人多,自我吹嘘可以理解,而且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行事低调,财不外露,能在东京市区坐拥这样一套住宅也算是有家底的了。
孟想跟着男人走进家门,室内的陈设也很普通,家具装潢都呈现冷清灰暗的色调,可见家中没有女主人,这男人定是个独居老光棍。
男人关好院门,将孟想领到书房,拿出一份文件说是合约,让他坐下仔细阅读。孟想接过合约,请示主人后随手拖出书桌下的椅子。刚一落座男人又说要找东西,绕到他背后的书架前,一边在上面翻来翻去,一边说:“你快看合约,别管我,看完没问题我们就签协议。”
听他的口气好像已单方面定下雇佣意向,孟想仿佛看到十位福泽谕吉在向他招手,窃喜下低头快速浏览协议。文件上全是蝇头小字,得把脑袋凑近了才能看清,他吃力地看了十几行,呲呲的电流声猝不及防地袭到脑后,紧接着一股尖锐的锥子般的剧痛刺入颈椎骨,顷刻切断了他的神经元,使他犹如关闭电源的机器訇然倒地。
等他重新恢复知觉,周围空间已经改换。这是一间空寂的暗室,面积大约六十多平米,仅靠一盏15瓦的日光灯照明,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