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她才会告诉你轻轻已经死了。你才会信。你们姐弟俩感情深。千芬说的，你会信。”

傅恩擦了擦嘴，吃饱了。

而他的回答，竟是如此的坦荡，又是如此之无耻，似乎并不觉得欺骗是一种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他这是吃定了他们姐弟情深，连亲生女儿也利用得透透的。

大姐要是知道，是不是也会心寒？

傅千循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然后呢，我信了又如何？你想通过大姐的手，让我不再调查千霆的下落是吗？”

他觉得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了。

“本来是的。”

傅恩平静地回答道。

“现在呢？”

“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直视着儿子，一字一顿落下一句：“千霆已经死了。”

这个肯定的回答，令傅千循的心狠狠地撕裂了。

但因为之前大姐已经提过这种可能，他倒没有因此而情绪大恸，只是无比冷静地接着再问道：

“死在哪里了？又是怎么死的？你说得这么肯定，这是有看到他尸首了吗？如果没看到尸首，麻烦你别误导别人。”

对，他很希望这是父亲弄错了。

傅恩倒了一杯红酒，呷了一口，盯着杯中那红色的液体好一会儿，似乎

是在忍耐着什么，渐渐地，眼睛跟着变得赤红起来，声音是微哑的，透着一种苍老感：

“死在哪里我不知道，但他的确已经死了。就是今天威胁我的那个男人把千霆带走的。正确来说，千霆是被你姑姑捅死的。那人把人带走后，千霆就死了……”

还是被姑姑捅死的。

如果这是真的，姑姑知道了之后得有多痛苦？

傅千循想到今天视频当中，姑姑疯狂询问父亲千霆下落时的表情，他们母子打小被分开，姑姑肯定很想见自己儿子的，但是，二十几年之后母子相见，姑姑竟把儿子给捅死了。

这样一个结果，做母亲的要是知道了，如何能承受得住？

怪不得父亲在视频里面对姑姑逼问时，没有道破。

“你还是没说，你……你怎么确认千霆肯定已经死了？”

傅千循发现自己的嗓音在微微发颤，心头有一种莫名的酸涩，为江嫣然心疼，也为念念心疼。

这对母女，这辈子终是没机会再见到她们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了。

这样一种遗憾，真的是太揪人心。

“姓乾的就是一个恶魔。”

傅恩又呷了一口酒，暗暗磨了磨牙后才回答道：

“千霆死的时候，那个恶魔把千霆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割了出

来。还发了一段完整的手术视频过来给我看了。如今，他的尸身已经献给医学事业。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是，他的头颅和躯形肢架都被当成了标本，成为了给医学生上课的材料……”

听着这些，傅千循的心彻底被撕裂了，眼底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苦苦寻找了那么久，可年少时曾经吵过架、喝过酒、闹过别扭的人，当真已经不在了，且死后不得安宁，成为了标本。

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他听着心里怎么就这么疼呢？

这一刻，他的面色是腊白腊白的。

脑子里很乱很乱。

他忍不住也倒了一杯酒喝，可喝了一半，又不喝了。

太苦太涩。

他直接就把酒杯砸到了地上。

声音是如此之刺耳。

可这完全不能宣泄他心头的痛苦，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在身体内咆哮着。

在另一张桌子上用餐的苏言听到了这声音，走了过来，看着他们父子那不太妙的气氛，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劝了一句：

“小傅总，老傅总这一次身体检查，查出心脏不太好，您和老傅总说话时，态度请温和一点……太刺激心脏的话，适可而止吧！

“千霆已经没了，这是很让人心疼

的事，请您珍惜现在还拥有的亲人……别等失去了，再来后悔……”

都说苏言是老傅总身边最会体贴人的助手，现在看来，他真的很会缓和他们父子的关系。竟在这个时候说傅恩身体有问题。可能吗？他那么健硕的一个人？

傅千循看了一眼父亲身边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父亲的身体如何如何，只一脸冷肃地叱问道：“关于我二哥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苏言坦然回答。

“对，小苏不知道，我没让国内的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在国外。”

傅恩挥了挥手：

“小苏，吃你的晚餐去，我们父子聊天，没事的……”

苏言又瞄了一眼傅千循，一欠身，走开了。

傅千循的注意力重新落到傅恩身上，心头那些疑问，并没有顾及到傅恩的身体，依旧一个一个破口而出：

“为什么要软禁小姑姑？

“为什么千霆要在暗中查找小姑姑的下落，而不时直接来问你？

“是不是他问过你，但你没告诉他，所以，他只能选择暗中自己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