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天亮。
陆放醒来,头疼欲裂,视线当中出现了一张脸孔,从模模糊糊不清楚,到确定那人是谁,他拍了拍额头,从嘴里嘀咕出四个字:
“疼。疼死了。”
“疼死活该。”
一杯解酒汤递了过来:“快喝,可以醒一醒了,再不醒,我准备用冰水泼醒你了……”
汤宁好心地煮了一杯汤,一直温着。
今天,他必须让他醒过来。
陆放坐起,没接。
汤宁就把解酒汤放在他面前:“快喝。温温的,最是暖胃了。你的肚子里现在空空的的。最需要这东西。”
陆放却一脸的生无可恋,长长一叹,四处一望,说道:“不要喝这东西,我只想喝酒。”
但是,家里的酒都喝光了。
“再喝你这人就真要废掉了。陆放,弗兰克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踏他给你的新生命,他是不是会很后悔?”
汤宁看了看腕表,早上九点半:“快把解酒汤喝了,然后,我们去吃点东西,去一趟医院。”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陆放一脸的无动于衷,还无比嫌恶地瞪了一眼那碗汤。
“知道你最讨厌医院,但是,你老婆江嫣然现在在医院,你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汤宁把这个雷给炸了出来
。
本来死气沉沉的陆放转过了头,终于有了一些人样:“她怎么了?”
“把解酒汤喝了,我再和你说。”
汤宁示意那碗汤,和他讲着条件。
陆放撇了撇嘴,不情不愿把那汤给喝了,空碗倒了倒,表示已经喝得一滴都不剩了,随即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查到了。”
汤宁扔出这么四个字。
陆放的身体却像打了激灵一般,抖了抖,“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她查到弗兰克就是傅千霆了。”
一句话让陆放定住了,面色比刚刚还要惨白。
汤宁虽心有不忍,但有些话还是得说,不能因为会伤他心,就避着了,说完了,用心去解决了,这事才能从此翻篇:
“昨天下午,傅千循的保镖给你打的电话,说,你老婆因为知道傅千霆多个器官移植到了你身上,当场就晕过去了。一直昏睡。如果你想继续逃避,可以选择不去。如果你还有一点男人的担当,那就去医院找她……把你和弗兰克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她交代清楚了……”
汤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
“你也是知道的,江嫣然一直在调查傅千霆的下落。我也觉得,你得振作起来,好好和她聊一聊了
……”
陆放的眼睛一点一点赤红起来,他抹了一把脸,把脸捂了起来,什么也不说。
可汤宁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曾经,在他最难的那段时间里,他认得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算是他爸给他找的保镖,很会开解他。
只是后来,他死了。死后连照片都没留给他。
陆放想到自己努力活下来的那段日子里,每一天都过得无比艰难。
他的生命好不容易才得到新生,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热爱自己的生命,直到生命自己老死,或是病死,或是遇上非正常死亡,否则,他有什么资格如此自暴自弃。
生活再如何艰难,只要活着,就能拥有希望,哪怕那希望是无比渺茫的。生命就该是灿烂的,努力让它灿烂的在时间长廊里闪耀一次,总比放逐自己来得强。
从手臂下抬起头时,陆放的眼神变得坚毅了:“走吧!我们去吃早点……”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早点了。
汤宁看着他精神重振的样子,不觉笑了:“嗯,我想吃面条……不过,外头可能买不到……吃几块面包也挺好……”
另一头。
江嫣然醒了。
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睁眼时感觉有点刺目,眯了好一会儿,醒来看到自己身在一处病
房。
大脑正常运作时,悲伤的情绪跟着卷土而来,晕厥前的记忆和现在的大脑无缝衔接到了一起。
她坐起,泪意已经情难自禁地漫上心头,本能地找自己的手机,却没发现手机丢了。
阿茂走了进来,看到江医生已经下床,正在四处找东西,神情显得格外的慌张,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江医生,您在找什么?”
“我手机呢?手机呢?”
情绪明显是有点失控的
“在我这里。”
阿茂连忙把手机递了过来。
江嫣然看到手机,松了一口气,忙接过坐到床沿上,点开,继续看那份资料,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到最后,眼泪已经迷糊住眼睛。
阿茂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要是一直这样沉静在悲痛当中,是会伤身的。
“江医生,您需要休息一下。别再看这份资料了。”
现在的她,太需要从这种负面情绪当中走出来。
“我饿了。”
江嫣然突然抬起头,微笑,哭着微笑,那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