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时欢和江嫣然他们分手之后,就开着自己的车,满世界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车道间游走,就像孤魂野鬼一般。
她不想回那个处处烙着她和傅千循生活痕迹的小公寓,也不想随便找个酒店睡觉——昨晚上,她睡得很饱,现在的她,太过清醒,不想继续睡。
此时此刻,有一股异样的寂寞在心里流转。
有种有家回不得的悲哀,在啃蚀她空空如也的灵魂。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繁华。
可这些繁华,与她何干了?
她想要的,始终得不到。
她不想要的,如影随形,逼迫着她。
如今看来,她从井田野身边逃脱出来的那几年,竟是此生她最惬意的时光。
没有人敢来管束她。
她是自己的主宰,更是别人眼里神秘莫测的老大。
活得随心所欲。
遇到不平事,直管抱打不平。
她是谁?
她是“赏金猎人”。
得罪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危害社会的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审判。
虽然很孤独,但她很自在。
现在呢,回到国内,却活得这么苦闷,这么憋屈。
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不能碰。
爱情不能碰,碰了,易受伤。
亲情也不能碰,碰了,太容易被绊住。
明明她和任何人都没多少亲情,明明她可
以做一个潇洒之人,却还是被困住了。
她是个傻瓜。
……
车子开着开着就开到了夜跑的河边,她找了一个车位停好,下来走走。
晚上九点多了,这边平常夜跑最多的河堤上,人渐渐变少了,只剩下孤独的路灯,在河岸边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四周的灯光——夜深之后,温度骤降,她不由得抱了抱胸。
冷啊!
感觉要感冒了。
阿嚏。
她打了一个喷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得乖乖回家了。
适时,一条毯子忽然就披到了她膝盖上。
“阿诺?”
她看清来人,有点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毛一诺手上还拿着一张大毯子,在她说话间,包住了她的肩膀,细心帮她裹好后,他坐到她身边,淡淡一笑:
“今天过来办点事,知道傅千循出来了,本来想约你吃顿饭谈点事,后来你不是说你要和傅千循吃饭吗?我也在那家吃。
“刚刚看到你单独开车出来,没和傅千循回去,江嫣然呢,又跟着陆放走了,我就一路跟着。天有点冷,你刚刚做了流产手术,别瞎折腾自己。”
连阿诺都以为她流产了,陆放办的这件事很成功。
她微微一笑,由衷地说道:“谢谢阿诺这么关心我。”
“心
事重重的,你怎么了?连我跟了你一路都没发现!”
毛一诺看着她,眼底有点担忧。
她平常时候,是让人看不出来心情的,但今天,他明显在她脸上看到了忧伤,而且警惕心全无。
“就是饭后散散步。”
她拢了拢毯子,整个儿一下子就全暖和了起来,这份友情,最是暖人心啊:
“这里不是国外,没有那么多谋杀。”
“你帮傅千循将他弄了出来,他却没理你,你心里在难过吧!”
他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她情绪反常的原因。
她笑了笑,低下头,卷着毯子的边边,轻轻道:“他也在难过。之前他拿念念的抚养权威胁我。今天,他很急切地让念念认回了她的亲生母亲,还把念念交还给了嫣姐。他这是想和我划清界线。挺好的,这本来就是我想求的结果。”
“换你舍不得了是吧。”
他把她看得透透的。
时欢淡淡吁了一口气,却转了话题:“你说这过日子,怎么每一个阶段都有这种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烦恼?人生一辈子,不过几十年时间,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过得舒坦了?”
“想要过得舒坦,其实也很简单。放下就行了。”
毛一诺看着她如此纠结,忍不住劝了一句:
“老大,你不亏欠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来
左右你的人生。生活,不是为别人活的,是为自己。”
“可那是逃避。”
她长叹一声:“我现在不想逃避,就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能力,能把面前这件事解决掉。
“傅轻轻,我的亲生母亲,一出生我就失去了她,这二十几年,她过得很不好。我希望她的余生可以过上好日子。
“至于我和傅千循,我也想看看,最终,我们会拥有怎样一个归宿……”
毛一诺没有反驳,而是给予尊重:“好,那我们就走一步算一步。今天我来呢,是想告诉你,老大,我会一直挺你的。”
“谢谢。”
时欢由衷地道谢。
人和人相处,真的很讲缘份。
有些人,就只有聊几句的缘份;有些人,就是相处几个月的缘份;另有些人,会相伴很久,会成为彼此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