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这是霍爷让我给您送的鳄鱼肉干,东洋人送的稀罕玩意,您且尝尝……”
霍恳,电影《霍元甲》里霍府管家,一直忠善和气的样子,白决平日里都没怎么注意过他,但对方一送鳄鱼肉干,白决眉角就是一跳。
接过油纸包的鳄鱼肉干,白决看了看,又仔细嗅了嗅,只觉一股几不可闻的辛辣之气,如丝如线般直直钻入鼻中,不由笑了笑,看着霍恳忠厚中有些紧张的神情,笑问道:“我平日里只知道你叫‘霍恳’,不知其他人怎么称呼长者?”
霍恳急忙挥手道:“不敢当白少爷的一句‘长者’,我叫霍恳,是霍府世代的‘家仆’,霍爷津门的弟子常称我为‘恳叔’,圣都刚收的徒弟不懂津门话,误称我为‘根叔’,白少爷随意称呼我就是。”
根叔?鳄鱼肉?
白决忍不住就笑了,想了想,没有当场发作,与霍恳说了几句话,打发他离开后,脸色这才由睛转阴。
小倭子给霍元甲送鳄鱼肉干了?霍元甲还就心大地接受了?
前世的历史上,有说霍元甲是咳血病死的,也有传言说,霍元甲有哮喘,接受小倭子医生治疗,直接被毒死。
至于电影中,毒杀的方式更是花样不一,《霍元甲》里的茶碗下毒、《精武英雄》里的鳄鱼肉干。
这个鳄鱼肉干的毒,应是慢性毒药,白决医术一般,却也通基本的药理,有心之下,能嗅出此药性燥,长久服用,有损肺宫,常人服用尚有大害,更不用说霍元甲肺部本就有病了。
白决对霍元甲颇有好感,自己一身功夫基础,可说全部都是霍元甲教导而来,否则就是给自己一百本拳法秘籍,自己也未必能看懂一本。
刚才对“根叔”没有当场发作,便是想着他和霍元甲关系亲近,担心出手,影响自己与霍元甲的关系。
但,独自在房间里徘徊了一会,白决却是越想越烦,有人向自己下毒,自己竟还要顾忌地装不知道?
小倭子都对自己出手了,自己难道还要像原剧情里的霍元甲那样,按对方的规矩,老老实实参加什么比武,凝神防备着对方的阴招?!
作为这个世界的过客,自己竟还要给自己穿上一身罗网?!
白决越想,心中越是烦闷;越想,眼里血丝越多。
自己在这个世界,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维持人际关系,将周围人团结到自己身边,辛辛苦苦一辈子,在这历史潮流中,费尽心血,最终做一个护得一方平安的……救世主,或者说军阀?
还是说,在这乱世,肆意一番?
随着心中的答案越来越清晰,白决眼里也渐渐清明,这个世道,秽极净生,眼下正是最污秽、最腐烂的时候,不经历一番兵燹战火,不重新炼一次世道人心,纵然护得一地平安,也不过是逆势而为,于民于国反而有害。
这狗*的世道,逼着自己只能行小义之道!
白决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轻松,用力伸了个懒腰。
“哈哈哈哈,如今休去且休去,欲觅了时无了时。我自生来不蔽体,摘下云霓作僧衣!”
独院中传出一阵狂笑,白决一脚踢开房门,手中拿着鳄鱼肉干,大步来到精武门正院,见霍恳正在霍元甲身后服侍,眉角一挑,眼中露出几丝笑意,近前后,将手中纸包丢向霍元甲。
信步走过迷茫的霍元甲,白决一手抓住霍恳脖颈,笑问道:“你竟敢向我下毒,怎么,不知道我白决以前的名号么?”
平静的语气,透出一股漫不经心,听在周围人的耳中,却莫名有些心中发寒。
霍恳本就心里有鬼,此时见白决似笑非笑的眼神,两腿一软,相声社家风附体:“叔给你跪下了,白爷,看在我先前照顾你的份上,求求你饶了叔吧!”
一旁的霍元甲脸色一变,随即反应过来,将鳄鱼肉干细细一嗅、有心之下,顿时察觉此物有毒,心中又痛又惊,不可置信地看向霍恳:“恳叔,你!你怎么会!”
霍恳经历这片刻,已是稳住了心神,当下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痛哭道:“我儿子被小萝卜头们抓了,说只要我把这些肉干给霍爷,就放了我儿子。他们答应过我,说这肉干没毒,只是让人吃了全身没力,霍爷,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看在我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吧!”
看过相声的都知道,长辈给晚辈下跪,无理也能堵得人说不出话。
霍元甲忆起往日情份,他向来是个宽人严己的性子,不由看向白决:“这……”
白决看着他笑了笑,一手拧断了霍恳脖子,伤感道:“霍大哥,咱们缘份已尽,你以后多保重。”
至难知者,人心也。
白决方才,已经想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要做个什么样的人,人情礼法,再也束缚不了自己,自己敬佩霍元甲,但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敢向自己下手的人,莫说对方是个汉奸,哪怕对方占据大义,有天大的理由,白决也不会放过对方。
没在意霍元甲的挽留,白决大步走出了精武门,拦住个人力车,一枚大钱扔过去:“去日租界田中会社!”
“好叻!先生坐稳!”
坐在车上,白决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