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白亦初从地里找回去年的茄杆,熬了水端进来给她泡脚,周梨才被喊醒。 所剩的食物并不多了,就是些兔肉干,可是那个颜色周梨却有些难以吞咽,这总叫她想起在镇子上那一幕。 然后也想起了隔壁被白亦初绑着的那姑娘,“你放了她吧,喊她在这村里到处看看,有没有吃的。”没准是他们上次漏掉了呢 白亦初颔首,“你继续泡着,我一会儿再来给你加热。”然后才出去。 随后周梨便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在被绑着的这段时间里,栗子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濒临垂死的状态中,她觉得白亦初回来,肯定就把自己杀了,毕竟她也发现,白亦初和周梨根本就没有什么粮食了。 他们俩连杀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都不怕,说不定也会杀了自己。 于是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俩逃跑呢还不是死路一条 然而就在她这漫长的悔悟中,白亦初进来了,冷着脸将她身上的绳索给解开,见着瑟瑟发抖的她,这才道“我们不会杀你,可是我们也没有食物,你自己到村里找一找,如果有多余的,再叫我们。” 他说完,就回了隔壁暖烘烘的房间里。 栗子头缩在墙角,直至白亦初走后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那种劫后余生的快活感无法言喻。 这会儿也才想起回早就走了的白亦初,也不管他是否能听到,窃喜地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开门出去,挨家挨户继续找吃的。 只是这偌大的一个村子,也不知道当初的村民怎么办到的,各家各户那地窖比脸都干净。 像是周梨他们那个村子,大部份人家都只能带走一部份粮食,剩余的都给储存在地窖里然后封死。 当初那些贼人进村子,想是因为被白亦初惹急了,最后粮食也没搬,反而在盛怒之下一把火直接烧了村子。 但即便如此,许多封死的地窖里,粮食还是保存了下来。 周梨想着自家的地窖离地面还有一人多高的泥土,总不能因为那大火熏烤而坏掉的。 所以她现在倒是不担心接下来这极端天气结束了,家里会缺乏粮食。她现在所担心的是,这样的极端天气什么时候结束接下来这些天,这村子里找不到一粒粮食,他们这些天又将怎么熬过去才好 泡完了脚,白亦初给她擦拭干,又让她重新躺到了床上去。 说来这村子实在是干净,早前他们来时候一颗粮食不见,连匹步也没有,眼下周梨身下的褥子身上盖的被子,全都是白亦初从村口那破庙里扯下来的幔帐层层叠叠给做的。 这要命的当头,想来菩萨也不会埋怨他们了。 周梨回到床上,想着所剩无几的粮食,期待地看朝那窗外,“若这天气逐渐好,兴许万物复苏,咱还能吃些草根填肚子。” 白亦初今儿在田间地头找茄杆,也发现了那白雪融化后暴露出来的地面,的确是露出了几分生气,口气肯定地安慰着周梨,“饿不死的,我想要不了几日,等着雪彻底融化,天气就正常了。” 只要天气正常,一切都将回到原来的位置,到时候在山里,哪里还担心什么吃的。 那会儿该担心野兽了。 周梨这会儿却是没有半点睡意了,“若真如此,想来朝廷很快便会组织赈灾,老百姓们也能早早回到家乡。”虽然对于赈灾不报什么希望,毕竟这自古以来,靠着天灾发家致富的人实在是不少。 但多多少少,老百姓们还是能分到些许的米糠。 她这样一说,让白亦初心底也升起了几分希望,但一想到周梨的这身体,如何舍得她接下来和自己饿肚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附近的山里碰碰运气。 山里的野鸡兔子再怎么廋,一二两肉总归是有的吧阿梨这一阵子东奔西跑,又过度惊吓,只怕现在就是强撑着身体罢了。 他作为一个男子汉,不能让周梨倒下去。可对于那个女扮男装的栗子头,白亦初也不放心,决定等那人回来后,继续给绑了自己再去山里。 于是和周梨说道“再过会儿,那人该将村子都转完了,若是她没回来,想是跑了。若是回来,我给她绑了在这里陪着你说话,我去山边转一转。” 周梨想着那栗子头,也就是和他们俩一般大的年纪,人若真有什么歹心,早前就出卖他们了。于是便道“不用了吧我瞧她也是可怜人。” “这什么时候你怎还有怜悯之心你看 这人晓得铰了头发女扮男装,可见有不少心眼,谁知道隔着这一副皮囊,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狼心狗肺呢”他说得头头是道。 理论上说,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