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半点尊严不剩。 他旋即苦笑着回了一声“白兄。” 周梨一直没搞清楚,起先白亦初想要结交宋晚亭,想将他弄去武庚书院,自己可以理解。 可现在宋晚亭虽非戴罪之身,但不可能再继续读书挣功名了,就更不知道他图宋晚亭什么。 但是白亦初开口邀了宋晚亭,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也给足了宋晚亭该有的体面。 白亦初请宋晚亭吃了一顿便饭,又十分委婉而不伤体面地给了他一些银子安身。 这叫周梨有些不解,生怕银子打了水漂,回去的路上只忍不住问白亦初,“你到底图他个什么人又不是特别有大智慧的那种。”真聪明的人,不会叫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 白亦初回想着宋晚亭那看起来削瘦儒雅的身影,的确是有些老实了,好像是真做不了什么大事情。 但他也没有直接回答周梨,而是同周梨说道“你那梦中,李司夜身边有一个郑三好,为他冲锋陷阵两肋插刀。” “怎提起他,莫非你也访到这个人了”周梨一下来了兴致。 不过白亦初却摇着头,随即说了一句“我也想要这样一个人替我两肋插刀。” 他说完了这话,面对着周梨投递过来的不解目光,“阿梨,这些日子里,我懂得了很道理,也晓得许多事情,不是一腔正义就能解决的。我也需要那样一个人为我在边缘处奔走。” 只是那脸上全是担忧害怕,“阿梨,你会不会厌恶这样的我,小小年纪已经要开始钻营这些东西了” 夜幕里街边已经挂起的灯火,映在周梨的眼睛里,火焰疯狂跳动着,然后她忽然笑起来,“你这样,我其实很开心。”随后环顾着着灯火升起的城池,“这个世界很疯狂,做个好人堪比做个圣人,我希望活得随心。”又看朝他,“只要不是我们主动挑起的事端,届时用任何手段反击都是能说得过去的。” 周梨这话不是哄着白亦初的,她也是开心的,难为白亦初会与她说这些,而不是一味在她面前保持那端方君子的模样。 她想这样子很好,嘴巴就是要用来说话,他们既然是最亲密无间的人,那不管他心中有什么想法,不管是好是坏是邪是恶,都要与自己说才好呢 而不是他做一半,然后让自己猜一半。 只不过周梨很怀疑宋晚亭似乎能成为白亦初手里的一把好刀。 “刀是好的,只要磨得好,自然是能拥有锋利的刀刃。”白亦初想着,现在宋家的事情,对于宋晚亭来说,便是最好的磨刀石了。 他的一点恩惠,一点都不会显得刻意。可恰恰是这样,才附和了那雪中送炭的标准。 周梨听着他的话,侧头看了看微黄光影里的白亦初,发现他好像不止是长高了,思想好像也长大了不少。 会考虑很多东西,考虑得也很全面了。 宋家的事情,热度比周梨所预想的还要持续得久,直至进入了腊月里,她还是能听到关于宋家的风声。 尤其是听闻宋晚亭的母亲,做了城中一位殷实富商的妾室。 她和宋莲衣的行踪,最后还是被三丫口宋家人告密了,所以去那种地方是避免不了的结局。 但宋夫人被城中一位富商高价买了回去,做了妾。 周梨听闻的时候有些诧异,想着这宋家也是高门大户,那宋夫人应该也是出生不凡之家,怎么这会儿没娘家人来救 不想一打听,那宋夫人的娘家更惨,直接被杀了头。 难怪她会愿意放下尊严,做了以往最看不上的那种人的妾室。 至于宋莲衣,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只是晓得那宋晚亭,的确和白亦初有些联系。 只不过她也没再管了。 今年是个好年头,决定好好过一回年。 但这年似乎注定是过不好了,腊月二十五,按照旧历风俗,周梨她们一帮女人正赶着驴子在后院拉磨推豆腐。 想趁着这年前的几天,把冻豆腐给做出来。 不想街上传来了声声铜锣响,随后是衙差高声大气的呼喊。 衙门那头来消息。 确切地说,是上面的朝廷传下来了旨意,因为去年灾情免了税赋的他们,现在要马上征收税赋了。 不但如此,还要征兵。除去功名在身,上老有父母,下有黄毛小儿的,青壮年男人都要去城外旧马场那里集合登记。 周梨家中唯独两个男丁,一个是白亦初年纪刚刚到十五,但他已经是秀才身份,可免去这兵役。 再有一个是几岁的安之,正儿八经的黄毛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