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去西边。”她将目光收回,选择放弃打捞这些尸体。 西边那头,地势低洼,多的又是寻常人家,矮房矮屋,她不敢想,这样急促的暴雨之下,到底有多少人逃出了生天 但如果能去救一个,也算一个了。 她这一趟,到底是不多余,虽是叫殷十娘一颗心都悬着,不过到这越是往西走,就越是看到那些坐在各家还没被淹没的屋顶上,或是攀附在树干上都是等着求救的。 衙门虽已经派人过来了,但是援救的人手远远不够。 她见此,只喊萝卜崽和十娘各自去拆了门板做木排,自己先划着,运了一批有一批的人到了高地。 这不是无用功,沙尘吹了那么几天,各个角落都被堵死了。 如果只有沙子还好办,偏那狂风吹起来的时候,什么杂物都卷了进排水道里,不然早就被这大水给疏通了。 所以这积水一时半会儿褪不去,那些个房屋这样泡在这水中,腐朽的老屋子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在殷十娘也划着自己自制的木排来救人的时候,就有好几处房屋垮了。 好在这些人都给及时运送了安全的地方。 这一忙,就是到了晚上,期间半口水米不得进,周梨那养了这几年的一双纤纤玉手,如今满手心的血泡。 她疲倦地坐在木排山,下半身的衣裳早就全湿透了,额头上全是汗,头发因为她的劳碌而有些凌乱,如今不规则地贴在脸上。 还亏得殷十娘和萝卜崽两个到底练武,体质比她稍微好些,不然全都累得如同她这样,还不晓得要如何划着回去呢 只是回了家里,却发现当时忙着搬粮食和各种衣裳铺盖上楼存放,却忘记药品了。 朱嬛嬛和沈窕捧着她那满手的血泡,哭得眼泪哗啦的。 千珞则后悔不已,“早晓得有那么多人等着帮忙,我便跟着你们去了。” 周梨其实这会儿是察觉不得半点疼的,一双手只觉得火辣辣的,只是拿筷子端碗吃饭,方有些痛楚的感觉。 见她如此,朱嬛嬛和沈窕挤在她身边喂她吃。 周梨只觉得怪怪的,但确实自己两个掌心实在惨不忍睹,便只能这样将就着,一面问白亦初他们可回来过。 阿叶禀着“公子没回来,是挈炆公子来拿了些东西,说他们要跟着帮忙疏浚几个大些的下水口,今晚怕是都不回来,叫不必留灯等。” “朝廷的人呢”她问完,忽然觉得有些没有意义。这明明是皇城,六部皆在,还守着天子,有什么天大的问题和决策难以做出决定,都可以直接找皇帝。 可这么久,水位一点没有往下降虽说朝廷也派人去低矮地方救人,但也不可能全部的人都去了,工部的人总是要留下来处理这些被堵塞得死死的排水口吧其他部即便不在行,但也会协助吧 可说到底,是大家怕死,不愿意埋头到这污水底下掏空排水口还是朝廷根本就不具备这个能力,上位者也无执行力 果不其然,只听得阿叶满腹的怨气,小声地说着“我出去打听了一圈,各都顾着自家呢鼓楼上的旗子扬起了好些次,没几个人去报道,都说受了伤,或是忙着遭了秧的家里。”可是这光景,便是皇城也没免去被积水所淹。 周梨听了这话,心里产生的失望就更重了,但终究是无可奈何。她垂头看了看自己这一双手,“如此,大家也都早些休息。”家里的人不会水,少年女人皆多,周梨也不想叫他们去冒险丢命了。 朝廷的人领着那样丰厚的俸禄,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去各司其职,众志成城抗灾,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是白日里遭了这百年难遇的大暴雨,心惊胆战了一天,所以这一夜,睡得都极好。 周梨起来,见着太阳已经出来了,他们这一片几乎都是富贵人家,不像是别处那般,死了不少人,所以倒没听得多少哭声。 只是那个捡来的小娃儿,半夜里还起来哭闹一次,好在叫苏娘子拿糖给哄着睡了过去。 这时候的水位虽还没退去,但比昨天低了分之一,总算是叫人有了盼头。 周梨今日开始觉得满手疼了,殷十娘不知道从哪里去弄来了药,给她涂抹了整个掌心,两只手包扎得跟粽子一样。 这样一来,她也帮不了什么忙,这会儿不免是有些怨起自己无用。 到了中午,忽然那水就像是被无数个泉眼吸走了一般,各处的下水口里都传出咕噜噜的巨大响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那原本能淹没到周梨脖子上的水位,竟然就流干了。 只不过这水退却后,四处都是一派萧条,淤泥杂物随处可见,甚至是他们家这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