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拿纸巾擦去额角的薄汗：“是是，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这孩子胆小，这次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动手。”

赌鬼和好学生之间，大多人都会偏向后者。

且裴父身上还背负着大额高利贷。

不同于裴父的大喊大叫，裴晏安静坐在椅子上，从容不迫回答着警察的问题。

从裴父找他要钱，再到之后裴父想拿铁铲偷袭自己……裴晏手臂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家暴、虐待孩子、聚众赌博、高利贷……

贴在裴父身上的标签，没有哪一个不是负面的。

有郑平的帮助，学校那边很快调来体育室的监控，还有裴父之前对裴晏的威胁。

沈妈妈接到沈鸾电话就立刻往学校赶来，听见裴父粗鄙的言语，当即沉下脸，转身重新给丈夫拨去电话。

再看向裴晏时，眼中又是柔情万分，和天底下所有爱孩子的母亲相差无几。

“好孩子，别听那人乱说。你是个好孩子，和他那样的人是不一样的。你也不用担心他对沈鸾做什么，她爸爸给她请了保镖，接送你们的司机也是退伍军人。不过下回你可不能这么莽撞。”

周围陆续有人经过，警察还在对面，沈妈妈压低声，“监控阿姨也看了，你怎么可以徒手去接那铁铲，伤了手怎么办？你如今还念着书，身子最要紧，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交给大人才是正理。”

沈妈妈絮絮叨叨，又忧心裴晏的身子，吩咐医生给裴晏做了全身检查。

一整日裴晏都在医院打转，直至落日时分，裴晏才做完最后一道检查。

日光悄无声息洒落在过道上，窗外树影婆娑，蝉鸣不绝。

路过消防通道的时候，裴晏恰还听见楼道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对方正在给女朋友打电话。

“真的很疼，你要是在就好了。”

“当然，你比医生还厉害。”

“……看见你就不疼了，想你给我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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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轻蜷，裴晏垂首低眉，视线落在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掌上。他从小学武，武力值自然比一个烂赌鬼高上许多。

裴晏没费多少力气，就将裴父制服了。

可惜了。

裴晏稍稍皱眉。

倏然，却闻得一阵脚步声，一抹熟悉的影子闯入视线之中。

沈鸾步履匆匆，疾步行至裴晏身前才停下：“裴晏，你……”

千言万语涌上心间，最后却只落得一句：“你的手，疼吗？”

手心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大抵是先前握住铁铲留下的。

裴晏面不改色“嗯”了一声：“有一点。”

沈鸾眉眼掠过几分担忧：“医生怎么说，他开药了吗？伤口没发炎吧，他有说之后怎么处理吗？”

一连串好几个问题同时砸向裴晏，裴晏颔首，面上流露出几分别扭和窘迫。

“开药了，不过医生……没有你厉害。”

沈鸾双目瞪圆：“……啊？”

裴晏拢紧眉，声音越来越低，似是难以启齿：“你、你帮我吹下，就好了。”

做了大量的心理准备，裴晏还是说不出“呼呼”两个字，只能临时改了话语。

一语落下，想象中的关怀之话却没有等到。

沈鸾一脸震惊，如同见了鬼上身：“裴晏，你脑子被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