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关其他人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

别忘了他现在已经非活人了，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虽能用障眼法让他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实际上呢？

离开这里之后，还能活吗？

许流：“……”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温蝉这句话，反正在他眼里，这个副本里的一切他都受够了。

温蝉忽然问道：“你还活着吗？”

“我当然活着！”许流像是应激般的吼了一声。

温蝉啧了一下，实话实说，“感觉不像啊。”

他的脸太苍白了，像是死了好几天那种白。

而且根据他们自己所说，他们已经在这里待很久了，他年纪还是十六岁，一点没涨……

怕不是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

“我就是活人！我能离开这里，一定能的！”

许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

不知为何，温蝉居然怀疑他就算得到了玩家的身份，也离开不了这里的错觉。

他是导游啊，导游有资格离开吗？

温蝉不知道，规则上应该是不能离开的吧？

不然下一次副本开启，谁来当导游呢？

许流自己呢喃了一会儿，无非就是给自己打气。

最后，他抬眸看向温蝉，眼神虽无神，却能感受到杀意。

“不是，戳你肺管子了？你想杀我？”

温蝉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林游身后。

许流这个状态很像白天发呆那阵的表情，搞不好他一个离魂，神不知鬼不觉的上来把自己杀了。

还是谨慎点好，让林游帮自己挡着。

她从林游身后伸出脑袋来，继续往他心里扎刀：“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这个副本里所有真玩家都死亡，你就能作为曾经的真玩家，离开这里了？”

“正常玩家杀一个npc就坐稳位置了，你连杀两个还无法离开，因为你被身份控制住了？”

“你已经不再是活人状态，无法离开，所以你刚才想拉单沅一起，想让他试试能不能离开，结果他根本就不想走。”

“你闭嘴！我是活人！”

许流眼眸中恢复了一些神采。

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有想杀掉温蝉的冲动，温蝉这番话又让他忍不住了。

他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满脸痛苦道：“江满离魂后都能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为什么我不行？”

一直看戏，突然听到江满这个名字的林游：“？”

他从来这里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怎么事情还能绕到江满身上！

他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江满的故事。

毕竟江满的故事就是他的故事。

“蝉蝉，我送你回去。”

林游反手抓住温蝉，想带她离开。

温蝉挣脱开他的手，蹲到许流面前，“细说。”

她一直好奇江满和林游，怎么分裂成两个人的。

看样子许流很清楚。

许流缓缓抬头，双眼猩红的看着面前的温蝉。

他这次真的陷入了回忆当中。

“因为……我被抛尸在游泳馆里，亲眼看到了……他的诞生。”

说到这里，许流抬眸瞥了一眼在温蝉身后站着的林游。

林游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能感受到一丝危险。

许流却不怕，继续讲述了一段往事。

他当年跟单沅还有陆仁贾以及冯真真等人，是第一批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那个时候还没那么多规矩。

有的只是分辨出隐藏在npc里的玩家，和玩家里的npc。

杀掉对应的角色就能离开。

许流那年单纯，又是第一次进入副本，便把自己是npc里的玩家的身份暴露出去了。

得到了陆仁贾和冯真真的信任，三人结伴而行，他替他俩打听npc那边的消息。

需要什么东西，他也会仗着npc的身份随意出入学校给他们买。

结果最后因为他的单纯，和那俩人的蠢笨如猪，让自己丧了命。

陆仁贾和冯真真一直找不到npc，为了能离开，他俩合伙将许流杀掉。

坚信他也算“npc”的一种。

但正常npc死后，没过多久尸体就会消失，成为他们的战绩。

可许流尸体一直消失不了，他俩才知道杀错人了。

天气炎热，尸体臭的很快，再不处理就会被人发现。

俩人便将他丢进了那时候坍塌过后，还没重建的游泳馆的废墟上。

说来奇怪，许流知道自己死了，但他脑子里一直清楚自己还有意识，能听到周遭的一切，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天一天的腐烂，甚至长虫。

也能清楚的闻到从自己身体上传来的腐臭味，以及另外一股不属于他的臭味。

他觉得这片废墟下还有其他尸体。

他尸体烂的越多，意识越清醒，到最后甚至能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情况了。

可他身上的肉已经快被虫吃完了。

直到某天，他看到到旁边的废墟下，伸出一双只剩一层薄肉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