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像极了郭嘉的心情,也似乎预示着今年似乎风雨飘摇,民生多艰。
郭嘉一夜没睡,他在想芙蕖是在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呢,一个男子送一个适龄少女玉器,而且还是亲手刻制的白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他平生自问聪颖过人,却在今日折了腰。
芙蕖确实不通世事,当然这也符合她自幼修仙的人生经历,但……好吧,最终天光升起,郭奉孝顺利地说服了自己芙蕖可能真的不知道玉的含义。
“咦?先生你这是要出门吗?先把药喝了。”芙蕖撑着伞过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的是汤药。
郭嘉有些郁卒地点头,接过碗一口饮尽,将舌尖的苦味压下才开口:“戏志才那货应该回来了,走吧,一起去拜个年。”
戏志才尚有老母在世,过年的时节自然还是回到颍川老家,甚至荀文若荀公达叔侄俩应该也会回来祭祖,倒是给了一个友人相聚的机会。
芙蕖愣愣地点头:“好,先生等下,我去拿药箱。”入乡随俗,虽然她看病不用针灸没有成药,但该有的遮掩还是要的。
她刚要转身撑伞离开,就被郭嘉一把拉住:“不用了,新年第一天你给人上门看病,志才肯定连门都不让我俩进。”
……好像确实是,芙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提药箱的事情。
戏志才家在城东,两人一个一伞徒步而行,中间隔着把伞的距离,端是有理有据。
很快,就到了戏府。
芙蕖耳力出众,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不止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在调笑着什么,隐约间还听到了先生的名号。
她随即扯了扯郭嘉的衣袖,带动一襟药香,咦?先生刚送就用上了,看来确实很喜欢啊:“戏先生似乎有访客。”
“无妨,应当是文若公达。不过这两人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先来志才这里而不去我哪儿,看我不好好说说他俩!”说罢就一把推门进去了,半点不知道自己是要上门拜年的。
芙蕖:……
“文若,你瞧瞧,是不是我赢了,奉孝这家伙不是来了嘛!”很快就响起了戏志才的声音,调侃意味很重。
然后就是那位被称之为文若的男子,虽然未见其容,但听其声音就是个端方君子:“是我输了,当罚当罚!”
郭嘉一听,立刻大怒:“好啊好啊,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敢拿我打赌,志才,你小心我让芙蕖不给你治病了!”
咦?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戏志才一看两人疏离的距离就知道,表示半点不觑:“你让芙蕖姑娘不给在下治病就不治了,你问过人家芙蕖姑娘没有。”然后转头对着芙蕖笑着道:“芙蕖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芙蕖一楞,却没想到战火烧到她身上来了。还有这个问题,怎么那么奇怪?
谁知她还没开口,先生竟然回了过去:“戏志才,你都一大把岁数了竟然逼问人家小姑娘,羞不羞啊!这过了一年,你也约莫而立了吧。”
戏志才笑骂:“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
两人一人一句端是兴致高昂,还是荀彧看过眼,觉得两个好友能不能注意下场合,随即轻轻咳了两下:“奉孝,不介绍一下吗?”
“哦,不用先生介绍,我叫芙蕖,现在是先生和戏先生的主治大夫。”芙蕖俏生生道,端是爽朗可爱半点不带扭捏。
第一眼,几人都觉得这姑娘甚好,然后他又隐隐看到自家好友奉孝暗暗的脸色,心中好笑,却没有点破。
“在下荀彧,字文若,芙蕖姑娘有礼。这是小侄公达……”
芙蕖觉得先生们的名和字都很奇怪,明明取了名称呼对方的时候却用字,有名有姓还有字,她从小就是孤儿,只有芙蕖这个名字,并无其他。
“芙蕖你不用在意,文若是个老好人,身强体壮的,不用太交好的!”郭嘉看不过眼,酸溜溜地开口。
然后众人笑作一团。
芙蕖也就呆了一小会儿,先生说大年初一不好给人诊断她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拜过年就直接去找戏先生的母亲聊天,顺便带着养生的东西过去。
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即便没有病痛也比较虚弱。
等到芙蕖离开,四个男人坐在厅内,收敛了笑意,开始谈起了国家大事。郭嘉虽足不出户,但他的消息并不十分闭塞,甚至他看天下的眼界要开阔许多。
这个时候的郭嘉,才是真正的郭嘉,可惜芙蕖不曾看到,她看到的永远都是耍赖不喝药偷懒耍滑的臭先生。
整整谈了一个上午,芙蕖来喊几人用饭,严肃的气氛才算冲淡。
趁着布菜的功夫,戏志才顶了顶旁边的郭嘉,道:“奉孝,你到底什么心思啊?”
郭嘉闻言心中也是郁卒万分,但他不想让好友嘲笑,遂闭口不言。
也许是这样的郭嘉真是少见,便是连老好人荀文若都插上了一句:“奉孝,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啊!”
荀公达不甘示弱:“是呀,我们这些人里头,就属你郭奉孝长得最人模狗样,最受女子喜爱,怎么……”
……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