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的房间。
此刻,徐徐悦耳的钢琴声从她面前的小收音器中传出来,或带着温和向阳的力量,或带着让人绝望的疯狂与窒息,一个音符接一个音符地回荡在她的身周。
乔雅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紧紧盯着面前那个东西,任自己沉浸在音乐那巨大的力量中。
在这场比赛开始前的那一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说过她被选为了这场比赛的裁判。
她清晰的记得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天,自己的内心有多么波动。
这个任务太重大了,也太容易有私心了。
对她来说,只要她能分出尤金斯。阎和苏日安的音乐风格,她就一定会选择苏日安。
而那时她尚且对自己很有信心。
虽然尤金斯。阎单独模仿的话,她或许听不出来,但是有苏日安本人在,以这些年她对他的了解,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
只是真到了这一刻,乔雅才发现这是一项多么艰巨,多么难完成的任务。
“怎么会这样……”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茶几上那个小东西,无助地低声呢喃。
从它拿过来到现在,小收音器已经将两人的
音频来回播放了两遍,可是她竟然完全分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苏日安弹的……
好像两段音乐里都有她熟悉的苏日安,可要选择的时候,却又发现都不对。
那收音器是莫修倩给她送过来的,确保绝对清晰的传递出了两人的音乐,而且没有人动过手脚。
只是这一刻,没人知道乔雅有多希望能出现一个人,告诉她到底哪个音乐才是属于苏日安的。
“日安,到底哪个才是你呢?”乔雅眼中满满都是迷茫之色,自言自语道。
她不是专业人士,音律也只懂表面的浅浅一层。
所以她听不出谁的技艺更好,便只能从两人的风格上下手。
从前她每一次都能在苏日安的音乐中感受到无限的阳光和温暖,那是无数生生不息的希望,带她走出困境。
而尤金斯。阎的琴声几乎每一个音符中都带着磅礴的毁灭之意,让人在听的那一瞬,便是扑面而来的荒芜与绝望……
那么好区分的风格,在这两段音频中却全部混杂了起来。
乔雅试图想要去分辨里面的阳光和绝望,可是琴音中,不是向死而生,在毁灭中冲出生的希望;就是温暖之下的凛冽地狱,阳光充足,
却又会令人遍体生寒。
没有哪一个是真正属于苏日安的……
“这……我到底该怎么办?”
乔雅慌乱起来,环抱着自己的双臂逐渐越紧,手指用力到指尖都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她该怎么选,才是正确的答案。
如果这一次她又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她究竟要如何继续面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如何面对苏日安……
房间中依然在循环着播放两人的音频。
因为拿不定主意,乔雅久久都没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而另一头,不管是尤金斯。阎还是苏日安,都已经在各自的家里等的焦躁不安。
桀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尤金斯。阎,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我早说过了,他们那帮人不会遵守约定的。”
莫修锦抬眼看了他一眼,以往听见这种话,为了避免冲突,他一般都是充耳不闻,装没听见。
可这一次,他却冷声反驳道:“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说吗?”桀冷笑了一声,摊摊手道,“两段音频而已,有那么难选吗?如果他们真的足够公平,这个时候乔雅早就应该做出选择了……”
他
的话就像是烈火烹油,让尤金斯。阎脸色更加铁青了起来。
他可以答应苏日安进行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钢琴比赛,也可以堂堂正正,公平地来参加,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那些人捏在手里玩弄。
比赛开始时,他是如何坚定了只用音乐公平地和苏日安一较高下,那么此刻,他就有多么愤怒。
乔雅那边长时间的静寂,就像是对他最大的嘲笑,让他眼底肉眼可见地积蓄着疯狂,如同旋涡,越来越大……
莫修锦见状眼珠微转,没再和桀打口水仗,而是伸手偷偷拍了拍站在他旁边的乔安宁的背。
尤金斯。阎的状态看着很不好,如果他真的因为桀这些话钻进了某些“牛角尖”,那就和他们预想的计划很不一样了。
他知道尤金斯。阎疯起来是什么样……
接收到他的暗示,乔安宁眨了眨眼,小身影慢慢挪到尤金斯。阎身边,拉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道:“爸爸,我们打电话吧。”
“打电话?”尤金斯。阎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很冷,但至少眼底的怒意似乎减轻了一些。
连尤金斯。阎自己都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安宁仿佛总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他的怒气。
他心底翻滚的怒意在听见乔安宁软软糯糯地叫他爸爸时,就好像被春风轻轻拂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