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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声虽然都在吧台旁,但此刻是面对面坐着,他的视线越过陆声,看向陆声身后,轻声说:“看到了。”

看到?

看到什么了?

今天他和江希境的行为举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啊?

陆声莫名其妙,随着他的目光往后一转,确实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那儿,这个人在半个小时前和陆声不欢而散。

江希境还穿着在安迪房门口那件衬衣,不知这算巧遇还是因为他今夜也很想来点酒液买醉,陆声转过椅子的瞬间,两人视线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对上。

沉默了三秒的对视。

江希境转身就走。

不知道江希境在那儿站了多久,偌大的餐厅只有吧台这一处亮着灯,陆声和李安山能在深更半夜约酒,以他人的目光来看又是何种亲密无间?

李安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不叫他来喝两杯?——嗯?你去哪?”

陆声在江希境移动的同时把酒杯往桌上一磕,离开座位,想也未想地往对方身边赶去。

他想追上江希境。

可惜等陆声来到餐厅门口,左瞧右看,屋外长廊空无一人。

陆声回头,李安山坐在吧台旁笑似非笑地看着他,距离不近,李安山说话要靠喊:“人-走-了-吗?”

陆声点点头。

..

安迪的生日宴会结束后,陆声也回归了在M国的生活。

一切如常,又不太如常。

他刷着江希境的社交账号,给江小少爷——不,应该称作江总,这些年来发过的所有内容点赞。Voya创始人的账号一开始只是一个多金又风趣的帅哥记录生活的私人号而已。

可以从发布的内容上看出江希境多年的点点滴滴与蜕变轨迹。

江希境还是很喜欢旅游,但他不喜欢写散记,从在广播台时文案屡次不合格的就能看出来,他本身对长篇文字的敏感程度较低,不是一个喜欢用文字表述心情的人。旅游照占了他早期生活的一大部分,自然景观跨度很大,大部分是爬山涉水,就连偶遇颜色漂亮的小虫也能被他放在手里把玩,位于九宫格的C位。陆声能从他发布的照片里面琢磨出他当时的生活,不为柴米油盐忧愁,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年轻又充满活力。

其余是艺术展览,参了什么展,看了什么展发布的内容是不同的,参展帖子里通常有他和几位权重比较高的长辈合照,整体风格更严肃些。看展记录则是他和艺术家们的自拍,还会艾特对方的账号,显得比较轻松。

江希境很少发在夜场花天酒地的照片,和他互相关联的那些富二代们有很大不同。

他也不会发自己提了什么新车,有了什么新房,这些东西大概在他的生活条件下是不缺的,陆声只能从别的富家子弟对他帖子的评论里看到他好像又有了一个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少爷又提新车了,祝贺祝贺啊。】

江希境没回这条评论,渐渐的,这个常给江希境评论的富二代从他的评论区消失了。

大概是疏远了吧。

有一张江希境穿着藏服在经幡下双手合十的照片,他留的胡子有些长,失了点张扬的英俊,看起来跟年龄不符,只有那双依旧年轻的眼睛透过岁月平直地望向屏幕,神情将两种不同的状态融合在了一起,既是虔诚的,又是悲悯的。

陆声觉得这张照片很帅,忍不住按了保存,点开评论区时瞳孔微缩。

江希境没有当网红的心思,没买流量也没带过货,当时给他点赞评论的全是对他生活产生好奇的人,几百条,不算多也不算少。

评论第一条是——

【博主今天也很帅啊哈哈,抑郁好一些了吗?】

江希境回了他。

【嗯。】

陆声的眼睛像是被那行字燎了一下,指尖快速往下翻,没有内容再说江希境生病的事情。

有一种情绪驱使着陆声,他捧着平板坐起身,神情专注地一页一页翻看江希境的相册和帖文,像阅读一本信息量庞大的书,而这本书写着前任离开他那几年的人生。

翻至某处,手指猝然停在屏幕前,一行来自五年前的帖文撞进了陆声的眼帘。

【我好想你,哥。】

属于江希境的,湿漉漉的、软乎乎的、嘶哑的撒娇穿越时空,从陆声的脊髓深处爬上来,泛起足够惊心的颤栗。

陆声捂着脸仰倒在沙发靠背上,下颚线僵硬紧绷,足足缓了十分钟,才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

可惜他到现在也没有加上江希境的联系方式。

他与安迪生日宴上的大部分人互换了通讯,时间过去两周,唯有江希境至今没有同意他的好友请求。陆声也尝试过发送短信,对江希境发出各种邀请,结果都了无音讯。

江希境可能已经对他没了感觉,甚至还裹挟恨意吧。

陆声只好停止线上勾搭江希境的行为。

..

再次见到江希境是在某位两位名人的订婚宴上。

陆声挺意外的,没有想到江希境这次赴M国出差这么久,毕竟以江总现在的身份,一旦回国投入工作中,他们再次相见的机会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