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是我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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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大赦天下。
依据大周律法,所谓大赦亦有十恶不赦,囊括谋反、叛变、不敬、不睦……内乱等,此次大赦,亦不包括前些日子捉拿的狗官们。
大典之后,闻行道便率领驻守城外的大军,启程北境。
女帝与一众高官亲自至城门上送行。
近日,经由方柳刻意造势,闻行道闻家后人的名声渐渐传播开来。年纪稍大些的百姓,还记得当年闻将军尚在时,北境番邦有所顾忌,便是周成帝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大周朝也曾有过和平安定的时日。
谁知保家卫国的闻家将,会是那般遭奸人陷害的结局,举国上下皆知闻家将冤枉,可举国上下亦无能为力。
往事不可追。
自闻家人被满门抄斩,北境战事再无捷报传来。
如今,听说闻家竟有后人在世,还将受命带领大周军队夺回北境,许多百姓震惊之余同样心怀期盼。
闻行道身穿甲胄,腰挎大刀骑着高头大马,英姿勃发龙骧虎视。他身长本就傲然于众人,骑在骏马更显威严高大,添几分迫人的气势。
正是世人眼中的将军模样。
这一番装束,乃是方柳之意,以振军民之心。
闻行道向天举起长刀,气势如虹:“驱逐敌寇,夺回北境!”
众兵齐声山呼——
“驱逐敌寇,夺回北境!”
“驱逐敌寇,夺回北境!”
“……”
声音浑厚幽远,经久不散。
百姓也自发高呼口号,就连送行的官员都激奋不已,满腔豪情难以抒发,恨不得写上十首八首诗词。
方柳头戴帷帽,飘逸黑纱遮住绝艳面容,于大军之外纵马旁观。
闻行道回首,与之隔着大军遥遥相望。
他已依照对方所说的。
振奋军心。
方柳似乎还算满意,一阵轻柔春风拂过,吹开他帷帽上的轻纱。闻行道耳目清明,见他黑纱下的嘴角微弯,朱唇轻启:“走罢,大将军。”
启程北境。
————
大军行至城外,方柳与闻行道渐渐变为并肩而行。
军队之中,尚有一支特别的队伍,是由武林中人组成的临时精兵。那日宫变夺嫡之后,闻行道以盟主之名,命令各门派共留下八百武功高强的豪侠,剩下的人拿着方柳的信返回各自乡里。
信上所写,乃是对各门派掌门嘱托,若他日北境打起仗来,战事波及了大周境内,务必护好门派附近的百姓。
而这八百编外精兵,只听命于闻行道和方柳,以备不时之需。
梅花剑宗的莫凭亦在其中。
此时,他骑马行至方柳另一侧,昂起头颅。
闻行道侧眸,神色冷淡扫他一眼,道:“打仗并非儿戏,此去恐怕凶多吉少,莫宗主就未曾拦你么?”
“拦我作甚?”莫凭不服气,“我行的是为国为民之事,他老人家高兴还不来及呢。”
方柳也未拒绝他随军打仗。
自武林大会后,莫凭剑法有所突破,方柳听说他也在梅花剑宗派出的豪侠之列,只是轻点了点头,评价了一句“功夫尚可,是为合格”,并未加以阻止。
“也是,来日有韩若继承门派,你倒是无所谓如何了。”
说罢,闻行道不再理他。
莫凭气得直咬牙:“镇北将军便很了不起吗?!”
对方实在是未将他放在眼中的做派。
说来可气,闻行道分明不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可莫凭一旦与他对上,还从没有讨到过什么好,总是三言两句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除去莫凭,还有一位熟人也在随军之列,只比他们走的早了几日。
那便是作为军医的别逢青。
先帝之死,多亏有别逢青的助益,太医院个别太医也隐隐猜到这一点,未免遭人清算,猜到内勤的太医个个讳莫如深三缄其口。周成帝死后第二日,别逢青便悄然离开皇宫,绕过众人前往方府“述职”。
方柳为他重新安排了军医的身份。
莫凭询问方柳:“怎么不见那个医仙谷来当军医的人?”
方柳回答:“他跟随粮草一道,先行前往北境。”
莫凭得知此事,幸灾乐祸道:“支开好,否则整天见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浑身难受。”说完,他想起什么,又转头问方柳道,“那燕家的少主呢?我记得他缠你缠得紧。”
“燕折风来信,燕家已派商队往北境去了。”
莫凭喜笑颜开。
“那就好,方庄主你可前别被他骗了。他看起来是一副沉迷风月的浪荡样子,实则也大差不差,当初我大师姐韩若前往朝暮城办事,就曾被他纠缠过一阵子。”
况且师姐从朝暮城回来,曾与他谈起那里的风土人情,随口提到过燕折风敌视方柳的传闻。尽管眼下燕折风不知为何性情大改,从敌视变成赤裸裸的倾慕,可他有风流缠人的前车之鉴,断不是正人君子。
思及此,莫凭只觉方柳吸引总是怪人,令人分外焦忧。
他细细打量方柳帷帽,心道还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