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雪还在下，铺天盖地的砸。

一到十二月，就算不下雪，柏城也冷得渗人，柏城有冰城之称，是最冷的城市，但也最繁华。

黑色的捷豹在水榭锦园停下，顾淮生往别墅里瞥了一眼，大厅的灯开着，他的心紧了一瞬。

推开车门，他又往大门口瞥，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有些事，是开不得先例的，一旦有了第一次，他就会期待第二次。

裹着温暖厚重羽绒服的小姑娘并没有在门口撑着伞等他。

“顾爷。”前排，许逸叫了一声，递给他一把伞。

顾淮生转眸看一眼黑伞，双眸覆了一层冰：“不用。”

他冷冰冰拒绝，杵着手杖往别墅走。

一路走，他始终都觉得不舒服，胸口堵堵的，像塞了一块石头，怪异极了。

刚到大门口，梁姐撑了一把伞快速跑出来：“顾先生。”

她将伞撑过顾淮生头顶，但后者只是冷着脸将梁姐的手推开：“不用。”

他不想打伞，迎着风雪进了别墅。

腿隐隐作痛，但他极力克制着。

一进大厅，还是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心里更乱了。

梁姐大概是看出点什么，就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嘴：“顾先生，沈小姐去照顾秦小姐了，所以……”

顾淮生回头，幽冷的目光扫了梁姐一眼，只一眼，她就不说话了。

暖气明明开着，可顾淮生却觉得大厅冷冰冰的，就连梁姐做的饭菜也不可口了。

他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我去洗漱。”

梁姐还

想劝，但又忍住了。

顾淮生的事，她作为一个下人，哪有过多插嘴的道理！

上了楼，顾淮生并未去洗漱，而是拿出手机翻看着和沈清欢的聊天记录，上面还有她发的“遗言”。

除了这些，再没别的东西，就连通话记录都少得可怜。

他心里有些烦，想拨电话过去，可心里那点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纠结来纠结去，烦躁的把手杖都扔在了地上，梁姐闻声赶来：“顾先生。”

顾淮生并未开门，冲门口吼：“不许进来。”

梁姐被吓到，知道顾淮生生气了，也不敢打扰，就默默离开了。

他翻了翻短信，发现江亦衡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接到，江亦衡就给他发了短信：“顾淮生，你能不能搞个微信？能不能不要关静音，我来临海市了，你也不说来接待一下我？”

遇上正经事的时候，江亦衡都是一口一个“生哥”，可一生气，他就连名带姓的喊。

顾淮生没生气，也没回消息，他这会儿情绪也不好。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就算再喜欢，那也不能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是一天没见，他怎么都有种想把沈清欢抢回来的冲动了？

这想法一出来，他就有一种马上要实行的想法，他极力隐忍着，可最后忍不了了，他蹭地一下起身，同时手机铃声响了。

他被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显示时，心又在刹那间回归到原位，他稍稍平和了会，这才点了接听键。

他给沈清欢打的备注很简单直接，就是

沈清欢三个字。

他接了电话，语气不冷不热：“说。”

一开口，又是没有温度的口吻。

“先生。”电话那边是沈清欢的声音，温温柔柔，听得出裹满了担忧。

“怎么了？”顾淮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问话时，不自觉的弯腰捡起手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去找她的准备。

沈清欢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有没有哭，她的嗓音空灵婉转：“海棠不见了。”

顾淮生一听，心头消失的石头又堵了回去：“你在哪儿？”

他并不关心别人，只关心她。

“我在海棠家里，我有她的钥匙，我下课后就回了这里，她没在家，我以为她只是出去了，所以我就在家等她，可我等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接电话。”沈清欢急得快哭了。

顾淮生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他动起手来，别人抱住他腿磕头求饶，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可到了沈清欢这里，她就仅仅只是说了两句话，他就心软得不成样子。

他这个病，恐怕比腿疾还难治愈。

“你别乱跑，我来找你。”顾淮生的身体永远最诚实，此刻的他已经快到别墅门口了。

“嗯。”沈清欢乖乖的回应，嗓音温柔得像是噙了水般。

找不到秦海棠，沈清欢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顾淮生。

十一点，秦海棠的公寓被敲响了。

沈清欢开门，看到一身大衣敞怀的顾淮生，十二月的寒冬，他额头却有一层薄汗。

沈清欢下意识想，他是不是腿又疼了？

她

赶忙将他迎进来，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先生，是腿疼了吗？”

沈清欢坐在沙发上，她偏着头，外套挂在门口的架子上，只穿了个简单的藕粉色长冬裙，她眼里的担忧坦荡暴露着。

顾淮生看着她，少有的冷静，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他错过电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