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在马路两边，整整齐齐的排列，正是大年初五，商店都还没开门。

柏城又冷，一到夜里，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街道上静悄悄的，秦海棠走在前面，她放缓了步伐，但江亦衡还是追不上她。

“秦海棠，你能不能走慢点？”江亦衡走得跌跌撞撞，眼前的世界在晃荡飘动。

他停下步伐，有些累了，不想走了。

秦海棠的脾气本应该发火的，可她还是忍住了，她站住等他，并没有回头，他踉踉跄跄撞上她的后背：“你怎么又停下了？”

秦海棠攥了一下手：“不是你让我等你吗？”

风雪挺大的，两个人都没有打伞，再吹一会儿，恐怕都要冻成雪人。

再好的性子，在这冰天雪地中，也要忍不住脾气了。

江亦衡傻笑一声：“嗯，你真好。”

秦海棠耳垂红了，但是并没有回头：“江亦衡，以后少喝酒。”

江亦衡想牵她的手，刚颤颤巍巍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记得了。”

秦海棠又往前走：“喝了也别给我打电话。”

她语气冷冰冰的，冷漠无温。

江亦衡却毫不在意，反而还笑了，一脸得意：“那你还不是来了。”

他声音并不大，但秦海棠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有些郁闷，声音不自觉的加重了：“还不是怕你死了。”

江亦衡果断戳穿她：“是因为你心软。”

喝了酒，意识格外的清晰。

秦海棠又停下，他跟着她，虽然不快，但喝醉了的人并不灵敏，他还是撞上她，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了，他揉自己的胸口：

“秦海棠，疼。”

像是撒娇的语气，不自觉的拐了弯，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

秦海棠回头，橙色的光线落在她眼底，她很严肃：“江亦衡，别给我嬉皮笑脸的，问你正事，你回哪儿？”

江亦衡收了笑容：“想去你家。”

秦海棠立马拒绝：“不行。”

江亦衡也不生气，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秦海棠又耐着性子问他：“你家在哪儿？”

江亦衡摇晃着身体，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摇头晃脑说：“我不记得了。”

秦海棠一下子凑近他：“真的不记得了？”

江亦衡凝视她的眼睛：“真的不记得了。”

他在撒谎，但那样坦荡，好像他并没有说谎一样。

秦海棠信了他的鬼话，有些无奈的开了口：“好吧。”

她站在路口，羽绒服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她伸手打车，江亦衡靠着路灯站着，他微眯双眸，视线里的她在晃动。

这一刻，他忽然好安心，她在，他很安心。

有车停下，她回头看江亦衡，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一者眼底是冷漠，一者眼底是深情。

两种不同的情绪互相交织在一起，有种莫名的感觉。

沉默对视了一阵儿，司机鸣笛催促：“走不走？”

这脾气，比这柏城的天气还要糟糕。

深夜不好打车，秦海棠只好瞪江亦衡：“愣着干嘛？还要我扶你？”

也不知道江亦衡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他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司机还在等着，秦海棠只好搀扶住他，他跟着她上车，嘴角却没来由的弯了。

上了车，江

亦衡靠在秦海棠肩头睡觉，后者在看车窗外的风景。

司机驱车，一路往小公寓赶。

下了车，秦海棠付了车费，江亦衡意识不清楚，走路也颠簸，他倚着秦海棠的身体，后者也没恼怒，迁就着他，将他带回了家。

将他扔进沙发里，给他倒来热水：“自己喝，我没功夫伺候你。”

江亦衡坐起来，傻笑着说：“好。”

他挺听话的，秦海棠也没费精力刻意去照顾他。

倒了点热水，让他自己洗了脸和脚，就让他躺着了。

他刚闭上眼睛，又倏地睁开：“秦海棠。”

正要离开的人儿忽然停下步伐看他，语气很不耐烦：“又怎么了？”

江亦衡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说：“是生哥陪我一起去喝酒的，我走的时候，他也喝醉了，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秦海棠将手机拿给他：“自己拨。”

江亦衡接了，拨了电话过去。

没多久，那边接了，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喂，江先生。”

知道是沈清欢，江亦衡问：“生哥回去了吗？”

“回来了。”声调浅淡，没有扬高，很柔和。

“他还好吗？”

“江先生，我给他洗过脸了，他已经睡着了，就是回来之前，他闹了一会儿。”她红着脸说。

想到刚刚的事情，她就挺不好意思的，哪有喝醉了酒之后，嚷嚷着要人哄的人啊。

江亦衡笑着说：“他挺喜欢你的，别辜负了他。”

沈清欢温温和和的应着：“江先生，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你也照顾好自己。”

江亦衡也没藏着掖着：“

我在秦海棠这里。”

“你……”沈清欢愣了一会儿，但随即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