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于青苹之末。”

——引

“尊敬的自由之神，巴巴托斯大人，您最虔诚的信徒给予您最崇高的问好。

狂风之中，大雪皑皑。

城之中心高塔上，旧神冷漠。

于千缕风中诞生……”

青苹静默于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旁边父母的祷词。

教堂的钟声轻响，回荡在偌大的穹顶里。

阳光细散透过墙顶上透明大块的玻璃，折射数道曼丽迷离的光线，穿梭于大堂上空，使之整个亮敞起来。微小的灰尘被光照得金灿灿的，缓慢游荡于空中，使墙也呈现一种梦幻的金色了。

这里信仰的是风神巴巴托斯，一位代表自由的神。

而这里，是七国中的蒙德，被喻为自由之都的蒙德城。

低碎的念叨与钟声奇妙地杂合着，竟也有些似那九天之上的梵声了。

青苹安静地听了会，抬脚走出了这座庄重的教堂。

蒙德的风是柔和的，扑在人的身上，总觉是在被人轻拥一样。风中混杂着城外湖泊的湿润水汽和那连绵山脉中成片森林里的鲜花芳香。

若她没猜错，那是蒙德特有的花种——塞西利亚花。

青苹仰头望，任凭风吹起她的裙摆，也任凭飞鸟白鸽展翅划过眼前。

在无数洁白的鸟儿中，一道翠绿的身影尤其耀眼。

那是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少年，穿着一身精致的衣物，披着一件浅绿的斗篷。他的腰间挂着一枚很漂亮的风系神之眼，圆圆的，亮晶晶的，像极了剔透的琉璃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少年有着一张昳丽的脸，仿佛是神的造物，打磨完美到了极致。天下之绿，墨绿、幽绿、深绿、淡绿、青绿，皆汇聚于他的眸子间，绘成世间仅有的一双绿眸。

渐变的辫子与斗篷随风而动着，恣意洒脱。

或许是她注视的时间过长，少年同样望向了她。

一笔青云，满纸春成。

风起了又停。

少年调皮地冲她眨眨眼，周身流动的风趋于静止，他缓缓落地。

“你也是来教堂祈祷的吗？”对上少年眸子的那一刻，青苹突然开口。

“诶？”少年一愣，目光越过她放在后面那座萧静的教室，片刻又重移至她身上，“不是哦，那你呢？祷告似乎还未结束哦。”

青苹抿唇，语气很淡：“我并不是祂的信徒。”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收回目光，敛起眸。

“若是这世上有神明，若神明可以实现人们的所求，那人类所经历的一切灾难，不是都如一场笑话了吗。”

她说。

“青苹，怎么呆呆地望着天空？”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时她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回了神。

时间已至正午，太阳高高地挂于天际。教堂的钟声悠长地响起，不断有结束祷告的人从拱门中走出。

“不，我无碍。”青苹也随着那些人一起向前走。

太阳刺眼而灼热，影子被缩成小小的一点，蜷缩在人的脚下。

走了几步后，她停下，回头望了望教堂上空仍在飞翔的鸟儿。

“只是……认识了一位很有趣的人。”

微风轻起，身后白鸽随风而行，她就在那盛大的风声中仰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