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谁呀？”派蒙上下打量着少年，好奇地发问。荧则是护在月沉前，略带防备地盯着他。

少年露出无害的笑容，半举双手：“我可没有恶意。你们可以叫我「公子」。”

“「公子」？！你和「女士」什么关系！”派蒙往后飞了一点。

“啊，看来你们已经见过我的另一位同僚了。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向两位小姐问好。”达达利亚说完，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愚人众！荧，快跑！”派蒙一下就飞到了荧的身后，抱着月沉的手臂。

“派蒙，别紧张。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愚人众’是什么，但起码这位先生救了我们，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月沉安抚性地摸了摸派蒙的头，轻声道。

派蒙用力晃了晃月沉的手：“不是的，他可是愚人众！愚人众，那个杀人如切瓜，吃人不吐骨，胡作非为，乱搞破坏的愚人众！”

“喂喂，你是不是对愚人众有什么误解啊！”

——

“看在你要请我们吃饭的面子上，勉强相信你的说辞吧！”派蒙昂着头，看上去的确很勉强的样子。

“派蒙，注意一下，你口水要流出来了。”荧小声地提醒。

——或许真的挺勉强的？

……但在很遥远的那片月光里，似乎也有如此的模糊笑意。

月沉带笑在一旁看着派蒙恼羞成怒地反驳，浅色的眸子晃着不透明的光，映着眼前所见一切，却又在这一切里看着不属于这里的人与事。

“小月亮，带你吃饭！吃穷摩拉克斯！”归终拉着她的手，笑容被阳光模糊成泛着金色的粼粼水波，扩散着带着雾气与水汽的胧光。灰白的长发披于身后，眼眸里是一片璨星灿阳。

“月沉？月沉！”

“……啊，怎么了？”月沉睫毛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

“怎么了月沉，你一路上走神好几次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派蒙凑近了些，探了探月沉的额头，自语道 “也不烫啊……”

“我没事的派蒙，谢谢你的关心。”她嘴角抿起一个向上的弧度，眉间温和，“只是在想一个想不通的问题。”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嘛！世上有这么多的疑问与不解，难道都要去弄明白吗？人再说了，那些问题最后肯定都会得到答案的！就像太阳始终照耀万物，疑问也终有所解。”

“那若是太阳坠落了呢？”

月沉那双不透光的眸子终于淡开几分，不再虚虚落着月光。光线沿罅隙照至眸子深处，晕开一片又一片浓重的色块。

“诶？！”

派蒙看着月沉。她明明眉梢还有未熄的笑意，但那双望着她的漂亮眸子，很沉很静，褐色于其中仿佛被凝固似的，艰难地在眸中流动，闪着破碎黯淡的光。

她似乎很难过，眸子在无声地啜泣。

“月沉，你，怎么了？别难过呀…”

“抱歉派蒙，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不用放在心上，享受接下来的饭局吧。”月沉弯弯眸子，光影斑驳，晃了人眼，看不清那一瞬间眸中闪过的情绪。

她似深夜悬挂的一轮弯月，底下湖泊映着月亮澄黄的倒影。旁人只见水中月，叹之虚幻不可及，却不知天上月亦遥远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