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充斥着恨意、愤怒、畅快……却又夹杂着痛苦跟绝望,浓烈的情绪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
她脸上沾满了他的血,泪水从眼角滑落时,似是淌下两行血泪,偏偏嘴角又勾着。
夏若草咬牙切齿道:“我说过,我会让你也疼的!”
“问我恨不恨你?哈,我怎么可能不恨?!”
她死死盯着他,“季云深,你磋磨我,侮辱我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到我的孩子头上,也不该动到我妈头上!”
“谢谢你帮我坐实精神病,我杀了人,这下也不用坐牢了吧?害死两个人,你总该付出点代价
!季云深,濒临死亡的感觉好吗?谢谢你,我总是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夏若草不是不恨,也不是懦弱到连报复都不敢。
只是小时候挨打的反抗经历,还有她嫁给季云深之后遭遇的这些,全都告诉她一个道理——
没有人会听信弱者的话。
弱者的愤怒、嫉恨也没有任何用处!
弱者企图反抗,只会激起施暴者的怒火,将她置于更加糟糕的处境。
装乖卖傻、伺机潜伏,最后一击毙命……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季云深捂着胸口,血液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很快蜿蜒成一团。
他靠在床边柜子上,才
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
季云深直勾勾看着夏若草,每次呼吸时,都拉扯到伤口,他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甚至都分不清,此刻心脏传来的疼痛,到底是因为这把餐刀,还是因为夏若草的那些话。
她是那个行凶者,可他甚至都没有理由去指责她!
季云深几次张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捂着胸口,然而还是有血液不断从指缝中流出来。
如同他的愧疚跟悔意这样,无法挡住。
……
夏明岚听见这房间的动静,就转动轮椅,快速赶了过来。
就算她今天没被拆穿,还得到了
一套价值百万的珠宝,可她心里还是百般不痛快。
夏若草那个贱骨头,要是她早死了,她哪儿还用整天提心吊胆?
她心口烧着火,就跟喉咙卡着鱼刺一样,不出这口恶气,她今晚估摸着都睡不好!
夏明岚以为夏若草又得罪季云深,被教训了,才上赶着过来,想要看夏若草的好戏。但她一推开门,看到季云深满身血,还有夏若草满脸的鲜血,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下意识转头就要跑。
就算她再爱阿深,可谁也比不上她自己的命重要!
她不能让自己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不过夏明岚手才放到轮
椅上,余光瞥到夏若草垂在床边毫无反应的腿,立刻改变了主意。
一个瘸子而已,哪儿伤得到她?
“阿深,你怎么了?!姐姐,你害死了妈妈,不收手,怎么还能这么伤阿深?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快来人啊,姐姐杀人了!”
夏明岚转动轮椅过去,扬手就想打夏若草。
可下一刻,她却被踉跄着走过来的季云深,攥住了胳膊。
他那张总是写满冷傲的脸上,此时不见半分血色。他手上的血印到了夏明岚胳膊上,身体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撑不住。
可他抓着她手的力气却很大,似是怕极了她伤害夏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