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轰然倒地。

这么多事不过也就发生在片刻之间而已。

卢峰听到夏明岚求救声，上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来，“季……季少！”

……

季云深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带到医院的，更不知道这中间过了多久。

他昏昏沉沉，似乎做了一个格外冗长的噩梦。

——“够了！夏若草，你有什么资格过生日？！”

——“只是高烧而已，又死不了人！”

——“你现在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她赏给你们了！一个一个来！务必伺候好她！”

……

夏若草过生日，被他从蛋糕旁推开；

她发烧被送到医院抢救，他说她活该；

她被陌生男人差点羞辱，他

还找了一群保镖羞辱她；

她在天台上被救下，他却在指责她恶毒；

她流产，被他按在蒲团上，她的裤子都被鲜血浸湿……

那些画面走马观花在季云深脑子里闪过，他仿若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冷漠而残酷对待夏若草。而她眼神一点点从期冀、难过，变得充满绝望跟麻木。

“不要那么对她！季云深，她是冤枉的！”

“为什么不信她？但凡你愿意相信她一点点，去调查，就会知道撒谎的另有其人！”

季云深不断呐喊着，嘶吼着，可梦境里的他，仍旧我行我素报复着夏若草。

“！”

他大口喘着气，睁开眼，就看到头顶上格外明亮的手术灯。

灯光过于明亮，刺得他不由

得闭了下眼。

夏若草每次在急救室里醒来时，也是这样吗？

季云深头昏昏涨涨的，不知是不是被打了麻醉，他身上没什么痛觉，可眼皮却沉重无比，睁也睁不开。

他听到医生跟护士的讨论声——

“幸好扎得偏了点，不然当场就得没命！”

确实是这样，他当时捂着她的眼，她看不到。

如果她能看到，如果她能站起来，不受行动限制，她是不是当场就会杀死他？

医生说，“他失血过多，又是稀有血型，医院血库不够。他保镖说他妻子跟他一个血型，让他妻子先过来吧！”

季云深听到了脚步声，他努力了好几次，才顺利睁开眼。

他见夏若草坐在轮椅上，被宋逸推了进

来。

宋逸戴着无边框眼镜，温柔又俊美。

他站在她的身后，像是她的守护神。

“夏小姐，你老公失血过多，你们同血型，你……”

医生话没说完，就被夏若草打断，“我看他似乎醒了，我可以跟他说说话吗？”

“当然可以。”医生道。

宋逸打算推夏若草过去，她拒绝了，“不用了宋医生，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尊重了她的意见。

夏若草转动轮椅，到达季云深身前。

季云深试图从她身上找到心疼，或者类似的情绪。

可是，并没有。

夏若草身上穿着浅粉色睡裙，睡裙布料柔软，贴在她身上，甚至能勾勒出她身前肋骨的形状。

她最近越来

越瘦了，看着也很没有精神。

不过今天例外，她气色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一些。

夏若草垂眸看着他，声音无比平静。

“季云深，这种血液在体内流逝，无限濒临死亡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痛苦，很绝望？”

“可你疼还能喊人救命，我妈跟宝宝再疼，连喊疼都做不到。他们不是你直接杀死的，可跟被你亲手杀死也没区别！”

“我的孩子化为血浆，我妈器官衰竭好几天才痛苦死去……和他们比起来，季云深你受的这点疼算什么？”

夏若草抚摸着季云深那张曾经让她无比迷恋的脸，温声道：“我不会给你献血的！”

她重复着那句，他对她说过无数次的话，“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