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顾千里放松了几分，靠着身后软枕，她看着齐亮的眼睛，“主犯和从犯都已经认罪了的话，那……买凶的人呢？”

“嗯？”齐亮的表情里略有几分诧异。

但却不像是因为从她这里知道还有买凶人而赶到诧异，反倒像是因为觉得她居然会知道有买凶人而感到诧异。

“你知道有买凶的人？”

“也是你来的是时候，你要是再早点儿来，我可能还因为脑震荡的缘故，记忆模糊得很，但现在我的意识和因为脑震荡而涣散的记忆都已经收拾得比较清楚了。”

顾

千里休养的时间里，的确是如同顾天边所感觉的那般，有些沉默，有些落寞。

但她并不只是光顾着自怨自艾而已，她还一直在整理着自己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和记忆。随着脑震荡的难受情况渐渐得到缓解，脑子里的纷乱也被她整理得越来越清楚。

“在她殴打我的期间，我听到了一些他们的对话。”顾千里道，“好像是他们在对话，也好像他们还和谁打了电话。”

顾千里眼眸里的焦点有些飘散，似乎有些远。

她沉思了几秒，嘴唇轻轻动了动，开始说话。

‘你想不想

要我们给她更大的教训？老板娘，你只要多加点钱，我们可以帮你把她的手指啊或者耳朵什么的，给割下来。让你解解气。怎么样？’

‘主要是我想了想，就这点钱实在是不够分不够看啊。老板娘，我们也是顶着很大的风险在替你办事。你既然找到我们，应该也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什么事情都敢做。我们顶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你做事，就得这点报酬，不像话吧？’

‘老板娘，你如果不愿意给，我们不介意自己上门来取啊。我觉得主要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死活你并不

在意，所以才会这么小气吧？老板娘，不知道如果我们抓来的换成是你的女儿，你是不是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呢？’

‘报警？好啊，那你快去报警抓我们，只要我们被抓到了，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给供出来，我们不好过，你以为你就能好过吗？我们反正烂命一条，我们玩得起也输得起，你输得起吗？’

‘当然，如果老板娘你愿意给我们多点钱，我们肯定消消停停的，还能帮你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你放心，只要你给得价码足，我们就是把她杀了，也不是不可以

的。我们这里离郊海线的防波堤那块近的很啊。把她丢海里去，都没人能找到她。’

顾千里的语速不疾不徐的，宛如娓娓道来一般。

但口中所说的，都是不管怎么听，都挺是可怕的话语。

而她就这样娓娓道来，让齐亮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到能做出反应的时候，齐亮看着顾千里，只觉得心里特别不落忍。

她现在能够这样平静的说出来，但在当时，她那么绝望地躺在那里，听着别人像是谈笑似的，言语之间讨论着自己的生死。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