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又喝了一口酒，侧目看了简杉一眼，“所以你冷静点儿吧，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该庆幸。”

“庆幸？”简杉看着他。

秦莫嗯了一声，“庆幸吧，你的女人自己扛下了辛苦的妊娠过程，却终究不忍让你错过当父亲的时光，给了你选择的权力，告诉了你这个事实。你有什么好疯狂，有什么好崩溃的？”

“我儿子快五岁了我才知道我有个儿子，而我知道的时候，我儿子离死就之差一步之遥了。”秦莫扫了简杉一眼，“都说让自己好受的方法，就是知道还有比自己过得更差的人，你好受点没

？”

简杉哪里会听不出来，秦莫这就等于是自剖伤疤，来安慰他此刻的心情了。

“我明白的。”简杉轻轻叹了一口气，“可你就算这样了，还是爱她。”

秦莫沉默了好久，简杉原本以为，秦莫可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已经连伤疤都剖开了。

但是沉默蔓延了好一会儿之后，简杉还是听到了秦莫低沉的声音。

秦莫低声说道，“仔细想想，我已经不记得不爱她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尽管我很不愿承认，但是的的确确……当初就连她抛弃了我，嫁给了其他男人，我恨她，但也还是爱她，

然后痛恨那样的自己，越恨就越爱，人真是很矛盾的生物啊。”

连那时候，都依旧爱着。后来重逢之后，这份矛盾的情感，就愈发明显浓烈。

回头想想，从爱上顾千里之后。

自己竟是没有一天停止过爱她……

这天晚上睡着之后，秦莫又梦到了她。

其实和她分开之后，又找不到她的影踪，秦莫偶尔会梦到她，在梦里，她总是和他很好的样子。

也是因为这一份时不时的慰藉，才让秦莫那段时间的日子，不那么痛苦难过。

而这天晚上睡着了梦到顾千里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又痛又难过

又病态的满足感。

或许是因为，终于见到她了吧。

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

秦莫看着屏幕上的号码，还有片刻的愣怔。

他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屏幕上依旧是那个号码——里里。

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的。

他眼睛蓦地睁了睁，马上接听了起来。

“里里？”秦莫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大抵是因为初醒时的惺忪和脆弱，以及……害怕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幻梦的紧张。

大抵是因为听到他这个称呼，顾千里在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们是今天

过来吗？”

秦莫坐起身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的确出了些事情。”顾千里想了想，问道，“秦莫，你能帮我找个房子吗？租的那种，在岐浪就行。”

秦莫眉心拧了拧，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别说租了，就是买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但顾千里在这时候说起这个……就秦莫对她的了解，两人之间之前的那些龃龉都还在，以里里的性子，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提这样的要求。

那么，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让她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求助他。

秦莫声音沉了下去，“里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