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让徐姚氏深以为然,她抹开脸上的泪痕,按儿子吩咐去张罗。没过一会儿,徐守宗就被搁到担架上抬起来,从徐家大门口一路招摇朝京兆衙门方向去。
徐姚氏在路上边走边哭,嘴里还不忘给齐恩候储抹黑,“齐恩候府仗势欺人,把我儿打得这样严重,真是没有天理啊!”
徐姚氏说了一路,自然也把她带着儿子去京兆衙门的事情给宣传开去,于是就出现了很滑稽的一幕,就是徐守宗的担架走在前面,徐姚氏走在担架旁边,后面跟着一大群衣着各色揣着一腔正义热血想为苦主发声的百姓。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十分惹人注目,自然就引起了巡城官兵的警戒,立即就作了上报。
与此同时,坤宁宫中,雪娇也正做着汇报,“……奴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只是没想到还有人刷新奴婢心中厚颜无耻的下限,那徐员外郎劫走简家姑娘,达不到目的就想玷污简家姑娘,幸好霍小将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否则这会子简家姑娘被污了清白,不嫁也得嫁了。徐员外郎那一身伤的确是霍小将军和简家姑娘的女使而为,只是没想到下手重了,伤了徐员外郎的肾脏,他就要死了。徐家父母不甘心自己儿子就这样死了,想利用他的死为自己捞点好处,这才有了今日到齐恩候府门前大闹的事情。”
是不是该说这徐家父母真是不知者无畏呢,言语间攀扯上皇亲,那可不是轻易就能过去的事。
“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了,齐恩候肯定也知道不能善了,只好告到京兆衙门去,不求齐恩候府恢复名誉,她的女儿找回名声,至少让人明白真相,不是他齐恩候府仗势欺人,而是有人对他女儿或者说对齐恩候府图谋不轨。”
雪娇说完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事的确很糟心。
“不论如何,这件事都与昭姐儿你扯上了干系,出宫去京兆衙门走一趟吧,总不能黑的白的都让徐家父母说了,还不容旁人辩驳两句。”
昭姐儿点点头,又无奈的笑了一声,“母后,你信不信到了公堂上,只要儿臣一出面,他们肯定又会说我身为公主,以权压人了。”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自辩自清了。”苏瑜重新拿起绣绷子,望着女儿的眸子温柔如月。“我让雪娇陪你去。”
昭姐儿什么也没说,朝着母后行了一礼便退出去。
“娘娘,这件事情要不要向陛下说一声,事关公主,那就是事关皇室颜面。”
采玉站在小榻边上,细声问着。
苏瑜摇了摇头,“不必,陛下自己就会知道的,而且昭姐儿大了,有些事情她应该自己学着处理。”
从在出宫的马车里,沈宴婢有些担心的问:“阿昭,你不害怕吗?”
昭姐儿明白沈宴姝在担心什么,她拉过她的手,叹息道:“我在跟我二哥哥出京办差的时候,遇到过不少的事,今日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大场面。”
徒然间,沈宴姝就有些羡慕,还是出去多见世面好啊!可惜她随着年岁的增长,阿娘一有空就拘着她在家里学规矩,她是明白的,如今哥哥做了相府的女婿,又是吏部尚书的得意门生,前程似制,自己将来的夫婿肯定不能是小门小户,阿娘是在为自己将即嫁高门做打算。
她一直觉得阿昭活得比自己姿意,她虽然同她一样贵为女子,可她是公主,身份生来尊贵异常,她什么也不用做,不管是好物还是好郎君都会送到她的面前,可供她挑选。她与阿昭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阿昭待她又是那样的好,她真心感激,也真心羡慕。
彼时的京兆衙门门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被凑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知道内情的不知道内情的,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公堂上张望。
齐恩候府的马车停在大门口,看清从车室里下来的人,百姓们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也让简筱玥着着实实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被人指指点点议论,当真如蚂蚁食心般难受。她僵白着脸色轻轻歪在孟夫人怀里,侍书挽扶着她另一只手臂,主仆三人缓缓走上了公堂。
齐恩候是候爵,还是官身,不用跪京兆尹,孟夫人又是诰命,自然也不必跪拜京兆尹。简筱玥做为候爷和诰命夫人的女儿,身份尊贵,也不必强行跪拜,她只朝上首的崔大人福了福,“小女简筱玥见过崔大人。”
作为女侍的侍书却是要真正行跪拜大礼,“奴婢侍书拜见崔大人。”
看着公堂上站着的,跪着的,崔大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京兆衙门似乎很多年都没这般有压迫感过了。
也是这个时候,徐备粮终于得见自己妄想过成为儿媳妇的姑娘,但见她颜容娇好,温婉柔美,身姿瘦弱,虽带着一身世家贵女高不可攀的气质,但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人,这样的人要是成了他的儿媳妇该多好啊!
可惜他儿子没那个好命,拼了一拼,搏了又搏,最后不仅把前程搭进去了,还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说不后悔是假的,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又想着但凡这简家姑娘手下留情,他儿子也不至于躺在床上要死了。
孟夫人扫了徐备粮几眼,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眼角的纹路都给夹死蚊子,他正悄悄的打量着玥姐儿,眼睛充满了复杂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