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全眼睛眯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思考片刻后说道:“家里不是有渔场吗?我瞧着鱼虾品质比以前要好,你问问张经理他收不收,不收的话,正好推销给今日过来的鱼贩子。要是这行不通,就跟张经理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匀一些次等鱼虾出来,实在不行,实话实说便是,断没有强买的理。”
这一点苏立航也明白,他为难不过是不想把关系弄糟,苏家湾在他不断投放黑液之后,正在逐渐恢复元气,以后上门拿货的鱼贩和鱼老板会变多,和气生财吗,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当然,这是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下,要是鱼老板们做得太过,那他也没必要给他们面子,即便背后没有柯彦斌他们,苏立航也不是怕事的主,这么点小阵仗还不放在他眼中。
问过张经理,见他摇头之后,苏立航只能无奈地对爷爷摊手,示意不行,就连苏家渔场养殖的鱼虾,也得等张经理看过确认品质后才能决定。
生意做的越大的商人,嗅觉越灵敏,小摊贩瞧着人数多,其实是跟着起哄,这帮人最难缠却也最好解决,搞定上面带头那些人就行。
苏大全便是这么做的,他已经多年没有出海打渔,对这些不大了解,便走到张松身侧,问明状况,找到带头之人跟他这么解释一番后,场面变得平和。
王老板不是什么大老板,只在衡阳县海鲜市场这一块还有些能量,但该有的眼力见不缺,若是衡阳县本地老板,他还能拉着人分一杯羹,北市过来的老板,这就让他有些却步。若非想着苏家就是地道的农家,还想试一试,他压根不敢挑唆小摊贩闹腾,不过瞧着没便宜可占,他便也歇了这份心思,对着鱼贩子们说了几句,起哄作妖之人便慢慢消停下来。
王老板看着挂着北市牌子的几辆生鲜运输车,直叹可惜,蓝鳍金枪鱼他不敢宵想,青蟹大龙虾他还能搏一搏,再不济对虾能多弄一些,听说不少都是活的,定然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唉,不想了,跟苏家交好,说不定还能从他们指缝中漏一点出来,索性干脆带着人堵在舷梯入口,跟后来的老板们解释。
苏立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能卖货给他们,他可以送啊,只要不是像蓝鳍金枪鱼这样的高档海鲜,送礼给人完全没问题,供货合同上有写这个条款,他不用担心合作中间起冲突。
“大全,咱这码头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是不是让大家都见识一下?”村长苏成熬不住众人恳求,出面交涉。其实莫说姑娘媳妇小伙子们,就连他这个老家伙也很好奇,蓝鳍金枪鱼并不在苏家湾这个纬度海域活跃,更不用说出现在百来米深的浅海,难得一见的稀罕物,自然大家都想亲眼瞧瞧。
苏大全回头跟苏立航商量了下,高声说道:“成,不过上船不行,渔船地方太小,倒腾不开,一会空出一片地方,好摆放东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成作为村长,颇有些威信,他几声吆喝之下,看热闹的村民很快就变得秩序井然。
随着时间过去,码头这边越发热闹,听闻消息的老板陆续抵达,车辆将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都快排到村里。
王老板一次又一次地跟后来者解释,场面倒是一直都在控制之中。
衡阳县作为临海县,海鲜大老板不缺,时间越靠后,这样的人也就越多,他们彼此间不是竞争对手就是合作伙伴,平时难得凑这么齐全,这时候苏家湾小码头倒成了交际场所,众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反倒把此行目的给忘在脑后。
难道这些老板真忘了?显然不可能。这不,随着一箱箱冰鲜搬下船,搁在苏成让人临时搭建的遮阳篷中,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老板们更是。只是这些还不能打动他们,即便这些冰鲜瞧着品质非常不错,但品种所限,连中档都算不上,自是不放在他们眼中,目光在上面一扫而过,便重新转回舷梯口。
苏立航他们在船上只分类装箱,并没有按价格高低排,张万不是,既然不能低调,那索性就来把大的。那条蓝鳍金枪鱼他可是看了,并不是苏立航估测的三百斤,以他采购多年的经验,目测应该有五百斤上下,肉质细腻,表皮光泽度良好,除了头部因挣扎有较大损伤之外,身上基本不见大的伤口。
这样的品质,又这么大的蓝鳍金枪鱼,那价格就不同寻常,张万刚见到时,都不由大吃一惊。他听过这条蓝鳍金枪鱼的捕捞过程,除了羡慕苏立航的好运气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真是不出名则以,一出名惊人,不知道等会称重之后,得知那夸张的价格,苏立航会不会激动得语无伦次。
张万有想过随便给个价就买下来,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拍飞,这种断自家后路的做法,他不屑也不敢做,被上头人知道,恐怕他这个采购经理也做到头了。
因着不是深海品种,除了少部分承受不住体内外气压突变,一出水就死亡的海味之外,其实大部分被捕捞上船时,就算不是活蹦乱跳,也还有口气在,奈何受条件所限,没法提供足量水箱暂养,多数只能用冰块保鲜。
饶是如此,当一箱箱渔获层层堆叠在一起时,那壮观的场面也让苏家湾村民震撼不已。这还没完,之后送过来的活鲜,更是惊爆村民眼球,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