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他和武士文追随了十年的男人,在他们眼里,梁琰从来没有用这般温和的语气说过话,也不曾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走进他的心里,他们更无法想象将来某一天有人能与他并肩而立。
想到这,他不由又想起梁琰生辰那晚,他护着的那个女子,“相爷,您生辰那日?”
“是她。”
梁琰将折子放回去,眸色暗沉。
“下官明白了。”纵然这宋绮罗他再不满意,他也不得多说什么,毕竟这是梁琰相中的人,而他明来只需要按照他的吩咐办事就可。
“相爷,只是,毕竟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您怎么也不好直接去那天牢将人捞出来吧?”
“再晚些时候你随本相去一趟刑部天牢。”
明来领了话退出去,他又唤来了管事,“去一趟宋府,让他们安心安心。”
梁琰似乎突然冷静下来,他绕回那案桌之后,取了一张白纸铺平在桌上,将镇纸压好,又俯身着手辗着那方微干的砚台。
天牢靠角落的牢房里,地上扑了些许杂碎枯草,宋绮罗坐在上面,手上锁着重重的镣铐,她艰难的将双手绕过膝头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的视线低垂着,久久不曾转移。
这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她被关进这里没多久,便觉得浑身发冷,只得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点温暖。
今日在礼部衙门办事处的谈话,只有她与梁琰知晓,她这边才回府不久,那边陛下便派人带了口谕过来,定然是有人在她回府时进宫参了她一本,可是这泄题之事也得有根有据吧?不可能无缘无故便说泄露了考题,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官,仔细想想在这朝中应该没有威胁到谁的利益,也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等等,唯一有可能得罪的那也只有冯远和那司务厅司务,这两人一直看她不顺,前些天自己还顶了那冯侍郎几句,难道今日里自己与梁琰的谈话被他偷偷听了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做太明显,显然不可能,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蠢到如此地步,毕竟这事真查究下来,还要到涉及梁琰。
她微微叹口气,抬头朝牢房外看出入。
当初先祖皇帝陛下为了防止犯人们彼此勾结,命人将本应相对而立的牢房错开,而相邻的牢房之间都砌上了泥墙,因此,这会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犯人,但是却能断断续续听到别处牢房里大概正在被刑审的犯人的尖叫声。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来,她身子不禁抖了一下。手上更加用力环住自己,她将脸埋进膝盖间,心里却告诉自己,清者自清,她还能出去。
这时,牢房外传来声响,她微微漏出那双已经有些木然后的双眼。
“元大人,您里面请。”
“今日押进来的犯人带出来,本官奉了陛下旨意要好好审问一番。”
“是。”
随后,就见那个狱卒小跑到她这牢房前,掏出一大串钥匙,将锁打开,走到她面前,在他们这些狱卒眼里,犯人不分男女,进来该审问的就审问,该上刑的就上刑,只见那狱卒粗鲁地扯着她的胳膊,“走。”
宋绮罗“嘶”的一声,细眉皱成一团,这狱卒力气大,这么一扯,胳膊上一阵酸痛。
最后,狱卒将她带到刑房里。
只见那元行之正坐在黑木桌后,低头看着搁在桌上的一张纸。
“宋大人到底是姑娘家,你们也没个轻重。”元行之装模作样的对那狱卒说道,“宋大人请坐吧。”
宋绮罗在木桌前坐下,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打定主意觉得自己还是先保持沉默较好。
“宋大人,本官看你脸色苍白,想来也是吓怕了。”元行之摸摸下巴,心想到底是个女子,经不起这般折腾,那接下来的事那就顺利多了。
宋绮罗仍旧不语。
“别担心,你只要肯在这上面画个押,那本官便可以立刻派人将你安好无损的送回府。”
宋绮罗只觉得他这话说的奇怪,却见元行之将手边的纸转了个方向随后往她前面一推。
她低头看过去,细眉瞬间紧锁,这张白纸上黑字满满写了一页,从头读下来,这分明是一份通篇以她的口吻陈述梁琰命令她将考题泄露出去的供词!
宋绮罗咬紧嘴唇,她就想在这朝中无仇无怨,又怎么会有人陷害她,原来是通过她来陷害丞相大人,思虑一番,她抬起头,小脸上透着一股坚毅。
“元大人,下官不会画押的。”
元行之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料她却突然这般坚定的回他。
“宋大人,本官时间不多,还得进宫给陛下复命。”
“元大人,本来就没有考题泄露之事对吧?”宋绮罗似乎突然明白什么,她搁在膝上的小手慢慢握了起来。
“宋大人不愧是当年唯一一个考中探花郎的女子,这么一猜便猜准了。不过,即使考题没有泄露,这有能耐的人也能让它变成泄露,能让陛下相信就是有这么一件事。此外,你再好好想想,你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押不画,那宋府可就连个指望都没有了。”
她握着的手微微发抖,脸色越发苍白,接着几乎没有任何有犹豫地回道,“元大人不用再废口舌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