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过身去,发现是昨晚那个闲汉铜牛。 他今天还是穿得破破烂烂,推着一架简单的藤枝轮椅,上面坐着的肯定就是他的老娘了。看这架势,他是在陪老娘散心晒太阳。 他老娘眼神昏昏沉沉的,瘦骨嶙峋得不成样子,脸上的皱纹像是老树龟裂的树皮纹路。 赋云歌不想当着他老娘的面和他闹腾,何况现在他们也没有时间跟他纠缠。但铜牛显然不很买账,依然嚣张地叫着,语言龌龊粗俗。 “你……好自为之。”赋云歌不愿意招惹他,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谁料铜牛越叫越精神,无理占三分。那嗓门比敲锣还震耳,远近的路人都纷纷侧目来看。 赋云歌和东方诗明见状,都苦笑着咧咧嘴角,打算尽快离开。路人的眼光越聚越多,再让他继续骂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这时候,突然听到他老娘哼哼了一声:“……牛儿!” 这一声,对铜牛的影响比敲钟还管用。 他老娘的语气虽然非常薄弱,但显然是不高兴的口气。铜牛听到是老娘生气,就很懂事似的立刻噤声,一句也不敢再骂了。 “哎呀?”赋云歌听到骂声在铜牛老娘的一句哼哼之后戛然而止,有点惊奇地转身去看。 这时的铜牛已经慢慢躬下身去,用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老娘的肩膀,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接着,他顺从地调过轮椅的方向,慢慢推着老娘就离开人群了。 东方诗明也有些惊异,愣了半天,“扑哧”笑了出来。 “好在还有个能管住他的人。”赋云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说。 “铜牛向来最听他老娘的话。每次他撒泼打架,我们就会把他老娘请出来。” 一个声音从两人身下传来,吓了两人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是在庄口石碑旁坐着的一个老汉说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啊。”东方诗明淡淡笑道。 谁料,老汉却哀愁地摇了摇头:“可是,他老娘还不知道能再镇压他几天了啊。” “为什么?”赋云歌吃惊道。 “他老娘……犯有严重的哮喘病,年纪又大了。”老汉摸着下巴长短不一的胡茬说道。 “这几天晚上,他老娘犯病越来越厉害,每次我走过他家,时常听到他老娘半夜不住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咳出来一样。” “哦……”两人都有些感慨。 赋云歌眼睛看着老汉,突然问道:“对了大伯,你说你每天晚上都会经过他家?” 老汉刚刚忧伤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又哈哈笑道:“是啊,大伯我是打更的。” 赋云歌与东方诗明都心中一跳。 两人一起围上前一步,睁大眼睛问:“大伯,这几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异样?” 老汉被两人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毕竟是见得多的老人了,头脑很快想了起来。 “大伯,怎么样?” 过了片刻,赋云歌目不转睛地看着闭着眼睛细细思索的老汉,焦急地问。 “嗯,嗯。”老汉晃了晃脑袋,仿佛是醒转过来似的,悠长地说,“应该算是……有吧。” “那是前天晚上了吧。我要打三更的时候吧。”老汉边回忆边说。 “匹马庄的后山,有很长时间的一段怪声。就像起了大风,哗啦哗啦乱响。这边的春天也时常有大风,所以本来我觉得也不奇怪。不过今天你们这么一问……” “我才想到,为啥只有山上起风,庄子里一点儿也没有呢……” 听老汉慢悠悠地说着,赋云歌和东方诗明心弦被暗暗勾紧。 他们考虑到那个声音,极有可能是驻扎在匹马庄后山的九彻枭影组织,为了配合即将到来的行动,进行的战术迁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掌握的最重要的一条信息,即此次动乱中九彻枭影主力的落脚点,恐怕就要至此失去了。 “多谢大伯。”两人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向老汉告别,就往匹马庄后山的方向奔去。 匹马庄从事农耕的庄户较少,大多要么在商衢做生意,要么在居氏酒庄受雇做工。山上的土地没有被明显开垦,除了山脚下的一点耕地,上面全都是繁密的丛林。 春天的山树大多才刚刚吐芽,更多的还是光秃秃的棕黑色枝干。 两人在一边开路一边前进,也好在万木还没开始复苏,否则前进会困难得多。 盘旋着较为平坦的山腰,两人好算是摸到了后山。山后是更加繁密的森林,一眼望去,一个个山头仿佛要蔓延到天际。 山涧的溪流大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