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溪紫石愣住了。 紧接着,他顺手“啪”地关上了门。 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他好像觉得有点懵。 应该是他看错了……?一定是刚才外面太吵,把他弄得晕乎乎的,才出现了幻觉。 迟疑了一下,溪紫石又抓住门把手,“呼”地拉开,同时瞪大眼睛。 “……” “……” 相顾无言。 溪紫石好像明白眼前的这个不是幻觉了。他看着一品红梅,面色和煦而从容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要重新关门。 但是,这次一品红梅没让他关成。他一只手探进来抓住门边,抵住了一道门缝。 溪紫石尴尬地冷笑两声,咬紧后槽牙,同时关门的手又添了几分力气。 一品红梅见状,同样运力抵抗。两道内劲互相抗衡,而处于中间的门,却难以承受,发出了凄惨的吱嘎吱嘎的悲鸣。 “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啊?”潭沉月看到溪紫石僵在门口,模样鬼鬼祟祟,疑惑地回头。 溪紫石拼命扭过头来,但是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惨白,好像冻坏了的偏口鱼,惨笑道:“阿……阿甜,我没事……我,锻炼身体……” 看他呲牙咧嘴的模样,潭沉月颇感到吃惊。而终于,木门突破界限,四分五裂地被震碎,两人失去支撑点,摔倒在一起。 挟带着残余的气劲,地板都忽地一颤,好像要被掀起来似的。 赋云歌和潭沉月见状,忙上前把他两人架了起来。这架势,如果真的在这里动手了,怕不是要让店家心梗过去。 好在两人都没受伤,只是互相看着,并不说话。 谁都不知道要先开口说什么,但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潭沉月与赋云歌虽然互不相识,但是也只能靠他们来缓解眼前的局面了。 稍一商量,赋云歌表示先下去跟店家协商赔钱的事,潭沉月把他们送进屋里协调。 “下面的,我们的人,你们,不要玩阴的哈。”临走时,赋云歌还有点不放心,朝楼下一比划。 说完,他就连忙下去找店家了。而潭沉月也把两人拉进屋里,让他们有话好好讲。 而等到赋云歌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两人仍然在互相对视。 倒也不是仇人的那种感觉,两人深邃莫测的眼神里似乎埋藏着很多情绪。潭沉月坐在他们旁边,毫不见一点失态的模样,此时正在桌子上摆弄着一枚半枯的花环。 赋云歌对溪紫石有印象。在当时沙漠小镇的时候,参与围杀的九彻枭影里就有他的影子。 只是一品红梅没有动手,他也不好打破他们的僵持。而看起来前辈也并不是想要除掉他,他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两人仍旧在深沉地对峙。但溪紫石的性格哪比得上一品红梅的耐久,渐渐出现了好像冰雪融化一样的松动。 潭沉月直接背对着两人,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丝毫不关心两者的纠葛。 赋云歌站在门口,两条腿站得有点麻飕飕的。但他知道,两军对垒,最要紧的是气势。他作为一品红梅前辈的人,不能漏气。 四个人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闷热的空气彷若凝固的胶体。 楼下的酒菜味和喧哗的觥筹交错不断窜上来,但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牢不可破的厚障壁。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楼下的吵闹与楼上的肃静,完全像是两个世界。 唯有攀升的中午的气温,把他们的存在微妙地联系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 终于,溪紫石好算是撑不住,身躯一下子瘫了下去,朝后一仰倒在床上,不断用手扇风:“你练过坐禅吗?梅高僧?我都快热出汁了,你这么逼供,真是不讲武德。” 一品红梅见他受不了了,这才露出一点疲惫的神情。 赋云歌也赶忙活动了一下双腿,里面的筋脉都僵了,无论怎么捶打都感觉不到痛。 而一品红梅拼过了溪紫石,就像是给了一个下马威似的,终于开始涉及正题: “这里本来就不是动武之地。何况……”一品红梅说着,脖子朝后一转,“满客栈都是我们的人,更不会以多欺少。” 溪紫石嘿嘿笑了两声,但是听起来很牵强。 一品红梅淡淡一笑:“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记你之恩。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切磋,我想,今天也并非合适的时机。” 一品红梅都是半开玩笑的口气。他知道溪紫石的个性,更知道他身边的就应该是他的意中人。虽然她也身怀玄徽,但是能感受到修为不高,如果硬碰,他两人可能真的不是己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