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意思说……”玦同君气得不轻,走到桌前,忿忿一摔茶壶。 顺势溅出来一片热水,分毫不差,正巧泼素别枝手上。 紧随其后是一声喊叫: “嗷!不至于吧!” 素别枝一阵疼痛之际,手里的“琼天殿”松开,“啪唧”摔了一地。玦同君脸色登时如同抹了煤灰一样死黑,盯着一边憋笑一边弯腰去捡的素别枝,心中五味杂陈。 “哎我说,其实幸亏是我先吃的,这东西品味不行,真不值得您下口。” 素别枝嘿嘿笑着,手里捧着半面是灰的紫米糕,端到玦同君面前:“改天我买更好的点心来给你赔不是。” 也多亏是玦同君脾性好。短暂进行了自我调节,他长长叹了口气。 不过,就在冷静之后,他才注意到,“琼天殿”造型的紫米糕里面,竟然是夹心的。里面是黏稠的红乎乎的花胶,气味怪异。 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玦同君的视线从素别枝手心抬了出来: “说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要问?” 素别枝嘿嘿一笑。清理掉手里的残羹冷炙,他详细说了下这段时间自己在忙的。 “九曲黄蕊,三界天压根是没有。”他心情复杂地挠头,“连一方天我都去问过了,这东西简直是可遇不可求,从前出现过的有记载的,还基本都是外域带过来的。” “确实。”玦同君摸着下巴,在记忆里检索,“……这种铁料,我也有过听闻。不过三界天确实极其罕见,眼下也是没有消息。” 素别枝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还真非要我直挂云帆济沧海啊。” 玦同君抬起头,轻笑着叹息:“哈哈,这倒也不……” 然而,“必”字还含在嘴里,素别枝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没错。”素别枝自顾自地慷慨激昂,“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耽搁了。横竖都是一刀,早去还能早回来,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蹭盘热乎饺子。” “啊……”玦同君来不及阻拦,素别枝已经如风一般,飞身离开大殿,没入飘摇的风雪当中。 玦同君一脸惊愕,起身追到门口,看着越来越深的山雪,心里不禁犹豫起来。 而就在这时,不等他追寻素别枝的痕迹,忽地又看到外面绝快地飞来一条身影。玦同君诧异之余,只见那道清丽梅影如同雪中骏鹿,扬起高高的一条雪烟,已经迫近门前。 待到玦同君看清那人模样,他不禁更为讶然:“是,一品红梅先生……?” 来者,竟然正是一品红梅。 疾驰而入,卷入一袍冰雪,洒了玦同君猝不及防的一脸。 “啊哟,先生,你这……”玦同君擦拭着脸和胸前的衣服,转头去看一品红梅。 然而,却见一品红梅体力消耗甚大。刚一进殿,就颓然地扶着柱子,深深地喘息着,似乎奔波了很久,不曾有过片刻的休息。 一团团雪白的雾气吐出,殿里温热的空气渐渐舒展了一品红梅的胸腔。玦同君连忙过去给他准备湿热的毛巾和茶水,让他慢慢休息。 据他所知,一品红梅很少会有这么匆忙的时候。今日他冒雪来访琼天殿,必然是有十分要紧的重要事情了。 缓了好片刻,一品红梅才渐渐平息下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那日离开大室村,他为了尽快告知玦同君此事,马不停蹄地驾驭神行术穿行一个昼夜,才及时赶到了玦同君的所在。 雪从寅时开始下,飘飘簌簌也下满山了。山路难行,幸好是已经天明,否则雪夜赶路,恐怕更是不便。 “一品红梅先生,有什么事么,不妨慢慢说。”玦同君见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引他到案前落座。 一品红梅跟他过去,摆手道:“不敢称先生。代行者大人,此回确有要事,或许须你们提高注意。” 玦同君也道:“不用称大人。我们之前也算是并肩作战,不如都免去尊称。不过是什么要事,能让你如此急迫?” 一品红梅看着桌上的“琼天殿”糕,眼神深邃:“是……一场可能到来的‘海啸’。” 闻言,玦同君脸色微变。 “海啸,是指……”他试探着靠近了些,语气也变得沉着。 一品红梅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从哪里开口。他最终淡淡地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三界天以外的陆地,沧海上周天?” 听到这个词汇,玦同君脸上显露出奇异的表情。 “沧海上周天,我知道。”玦同君一边给一品红梅倒茶水,一边说道,“位于三界天沧海之外,千里之遥的一片陆地。你为什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