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邀请程以晴来看这幅画之前傅远博心里还有些紧张的,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邀请自己画里面的人物来品鉴这幅画,虽说之前给程以晴打电话的时候她非常谦虚,多番推脱说自己只是想来看看这幅画,至于意见实在是没有资格给,可是傅远博心里还是紧张的,毕竟自己这些年的作品极少有以人为画的内容的,毕竟能够带给他灵感的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所以这些年来的作品多是动物或者自然界的花草树木什么的,这些东西虽说也是有生命的,但是它们是没有办法欣赏自己的画,更加没有办法给自己反馈和建议的。
不过如今看到程以晴一直盯着这幅画上面的那只眼睛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目光的入迷样子,傅远博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从程以晴的反应来看看,他觉得自己这幅画一定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如果自己的画没有灵魂而只是逼真的肖像画的话,那么程以晴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若是换做寻常人,看到了一幅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肖像画,或许会在惊讶之下一直盯着这幅画看,或许会在欣赏之下一直移不开自己的眼光,可是程以晴不一样
,他是认可程以晴的艺术眼光的,再说了程以晴做的还是古董鉴赏的工作,平时肯定见识过不少稀奇物件,如果只是一幅形似的画,那他是不可能有了这样的反应的,更何况这还是一副并未完成的画。
“你觉得怎么样?”傅远博问道。
程以晴还是舍不得把自己的目光从画面上面移开,“我真的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面居然很可以有了这么多的内容,这……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程以晴这么感慨,傅远博笑道:“其实当初蒙娜丽莎或许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面有这么多的内容的,或许她甚至根本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微笑过,也不知道画家究竟是捕捉到了她哪一个时刻的样子而有了灵感完成了这样的一幅画。”
听了傅远博的话,程以晴心里对于画画的理解更加深刻了,她以前只是觉得很佩服那些可以画出那么优秀和赏心悦目的作品的画家,可是现在,她是打心底觉得画家这个职业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现在才明白,自己虽说一直对画画比较感兴趣,可是以前对于这方面的理解还是太过肤浅了,以前一直以为画家这个身份更多
的是一个画面或许一个人物一个事务的记录者,一直以为画面里面可以传递出来的神韵和一些状态是因为在人物有这样鲜明的神态和状态的基础之下画家才能够传递出来。”
程以晴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自己面前这幅还未完成的画,傅远博却是满眼欣赏地看着程以晴,他觉得程以晴在绘画方面虽说只是业余水平,可是她对于艺术的感悟能力真的是难得一遇的。
傅远博一直在耐心倾听着程以晴有感而发的话,虽说在绘画方面自己是一个行家,可是程以晴说的这些话却着实让他觉得受益匪浅,其实傅远博不喜欢听画画界的一些专家对于是一些作品的品鉴之词,因为他觉得这些专家有时候因为见过了太多的优秀画作,也亲自画过了太多的优秀画作,所以有时候说的话里面总是透露着一丝经验之谈的味道。
这样反而是失去了对艺术应有的真诚,所以傅远博自己也很少为别人品鉴画作,因为他害怕自己也犯了靠自己的经验去给别人意见的错误,他觉得这样反而实在扼杀其他画者的创造力,所以他平时也就仅限于对自己的一些年轻学生的画
进行指导,因为这些新人可能会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这时候傅远博倒是很乐意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的画作不至于一错再错,但是只要没有犯常识性错误,他都是鼓励他们自由创作的。
“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有时候画面的主人公并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身体或者是心理状态,倒是因为画家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眼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心理和精神状态并用画面表达了出来,就像是我现在一样,好像通过这幅画,我才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心,通过这幅画,我才发现了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面,居然在一瞬间可以从眼神里面流露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傅远博觉得程以晴的见解十分精辟,越是像程以晴这样在绘画方面是一张白纸的人,用心感受画面之后,说出来的见解才越是真诚和精辟,程以晴的这番话让身为绘画大家的傅远博都觉得获益匪浅。
“那你从这幅画里面看出来了什么内容呢?”
听到傅远博这么问自己,程以晴一边继续看着画面上的那只眼睛一边思考和感受,“这幅画虽说还没有完成,但是看得出来您画的应该是我在那次画
展侧着身体往旁边看的那一瞬间。其实我现在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往旁边看了一眼,以不记得当时在欣赏油画的我为什么会突然侧过身子往一旁看去了,或许就是很随意的一个小动作,或许是当时哪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让我忍不住侧头注意了他一下吧,说实话我记得当时我就是一心被眼前的油画吸引了,压根没有注意周围的人和物,甚至是发现自己和朋友走散了我也能没有太去在意的。即使是知道我当时在一瞬间有过这样看向一旁的动作,我也会觉得我当时的眼神应该是空洞的,可是看来您笔下所